安順呼吸一緊。
知道這是皇帝怒急了,才會渾然不顧大局地對謝勳下殺手。
“皇上,百花宴人多口雜,只怕不好動手。再說,您留著那紈絝,不是還有用嗎?”
到底是伺候皇帝的老人,安順不免想要勸說一番。
他不敢說的是,鎮國公府肯定已經派了無數暗衛保護謝勳,怕這話愈發勾起皇帝的怒火。
“朕不管,朕就要收拾那紈絝!你讓人帶話給皇后,叫她把這件事給朕辦了。不然朕就讓徵東侯自己解決徵東軍今年的冬衣!”
安順大驚地抬頭。
皇上連徵東侯都拉出來威脅皇后,這是真要收拾謝世子啊……
皇后在別院接到皇帝的口諭,頭疼不已。
他一皇帝,都幹不過謝家那紈絝,讓她上?
可皇后又不能不為父親考慮,她孃家可沒有謝氏弄銀子的本事。朝廷不發冬衣,徵東軍今年就只能穿舊衣,或者凍著。關鍵皇后擔心自己解決軍費的口子一開,皇帝就食髓知味,以後再不給徵東軍發放軍費,孃家就有大麻煩了。
皇后擰著眉頭犯愁的樣子被太子看見,太子湊過來問怎麼回事。皇后把皇帝的口諭一說。
太子先是發愁,跟著兩眼噌地一亮,有了計劃,“母后,不然,咱們把今日那事兒換成謝世子?”
皇后豁然開朗,“對啊,本後怎麼忘記這件事。”
想到什麼般,低笑一聲,“這才是兄弟鬩牆的巔峰啊。”
“就是有些便宜了老四。”太子終究有些不太甘心。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先哄好你父皇要緊。”
皇帝盛怒之下,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她不能讓父親的徵東軍出一丁點兒岔子。
謝勳正嘻嘻哈哈地教紈絝幫的兄弟們看景寫詩,玩地不亦樂乎。
這些紈絝是真地玩嗨了,因為謝勳的引導,每個人都至少寫出了一首詩,要不是有宮裡的貴人在,這些傢伙能脫衣發足狂奔。
“等回去,我讓人用大字寫好,送京城最好的裝裱店裱上,作為傳家寶,傳給我的兒孫!”楚大公子不停地念著那兩首在他勳哥引導下寫出來的詩,那個志得意滿,連對面一排排打扮地花枝招展的閨秀都沒心思打望了。
以前,百花宴傍晚的這頓大宴,紈絝幫的公子哥兒們恨不得把眼睛黏在那些漂亮的世家貴女身上,好一番品頭論足,最終選出京城第一美。
今日,那些美女幾乎無人問津。
紈絝幫的人忙著跟謝世子學寫詩作詞,俊傑幫的人跟霜打的茄子般,一個個連話都懶得說,更別提品鑑眾美了。
閨秀們倒是精神頭十足,基本都是竊竊私語地議論著對面侃侃而談的謝世子。
高世清在大宴開始前,現身。
他原本不想來,是高尚書遞來訊息。教他,輸不要緊,關鍵要穩住姿態。
謝勳會作詩又如何,他能被皇帝欽點為狀元嗎?
只要他一日不參加科舉,不入翰林,那他永遠只能在羽林衛裡窩著,前朝未來依舊是他的!
高世清如醍醐灌頂,悶下一大碗壓驚湯藥,換了衣裳,又回到宴上。
他依舊風度翩翩地,禮貌回答擁躉者的關切詢問,甚至親自把海月樓的房契交給謝勳,恭喜他鬥詩得勝,又說了一番恭維的話,還笑著調侃,等他回去用功一年,下次百花宴,一定要再向謝勳討教。
氣氛倒也和諧。
只是坐下後,看見那些原本從來只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的世家貴女,含羞帶怯地偷偷打量不遠處的謝勳。尤其是楚瑜,他心中定下的正妻人選,竟然也在不時偷看謝勳,那如水雙眸中含著的綿綿情意,讓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緒,潮湧翻騰起來。
楚瑜,你最好別惦念那個紈絝,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