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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可曾記得

聽到齊大夫人口中的嘲諷,齊三爺忍不住氣的哆嗦了一下,如果說現在讓他最為生氣的,那肯定是那兩個姨娘無疑,齊三爺本來以為他對待兩個姨娘已經夠好了,拋下了正室夫人,和她們兩個呆在一起。

甚至平常對她們還多加照顧和憐惜,可她們倆居然捲了她的銀子,而等到齊三爺打聽到經常上門大嫂的僕婦說那個懷孕的姨娘時常把特意買的藥倒掉,還有人看到她倆離開的時候身姿時纖細的,這幾件事情讓齊三爺一猜,他就知道了其中的內情。

那姨娘應該是假孕,而他全然被她們給矇蔽了,不僅僅如此,他還在那個的糊弄下,把她們的賣身契給放了,現在一想到這個,齊三爺就氣的不行,他只覺得似乎大家都在嘲諷他。

此刻看著齊大夫人帶著些嘲弄的眼神,齊三爺怒氣衝衝地一抬手,想要教訓齊大夫人,卻不料被齊大爺一把攔住,他語氣悶悶的說道:

「老三,你可不要太過分,就算你大嫂有什麼語出不當的地方,可她到底是你大嫂,你怎麼可以動手呢,還有你邱氏,你身為大嫂,怎麼可以這樣嘲諷三弟呢?他本就因為這件事情不高興,這時候你應該寬慰他才對,怎麼可以反其道而行呢?」

齊大爺顯然是希望妻子和弟弟都能彼此好好地相處,只不過他這樣和稀泥的方式,不僅沒有打動齊三爺,連齊大夫人都有些從方才的雀躍中又變得生氣了起來,她只覺得自己的丈夫拎不清,分不清遠近,到底是才是他的妻子,他難道不知道嗎?

只是他們彼此相看兩相厭,卻沒想到門裡面突然開啟,三人不由得抬頭看,卻只看到齊老爺帶著幾分佝僂的身影,齊老爺本來是有些高興的,當時老大家的堅決要分家,這些日子以來,他一開始是有些生氣的,只不過後來就是牽掛了。

只是沒想到還沒等他出去,便聽到大兒媳和小兒子彼此爭執的聲音,齊老爺的腳步頓了頓,等聽到最後大兒子勸說的聲音當中帶著的疲憊時,齊老爺忍不住心裡微微地一酸,然後徑直走了出去。

而外面的齊大爺、齊大夫人和齊三爺看到齊老爺的時候,神態卻是個有不同的,先是齊大爺,他的表情很剋制,只不過眼神當中卻是帶著思念,齊三爺就沒有齊大爺那樣的含蓄了,他之前是么子,雖然不比齊大爺那樣得齊老爺的看重,可他確實最得寵的。

於是齊三爺直接腳步不停的撲過去,一把抱住了齊老爺,口中親切地喊著父親,齊老爺雖然一直有些不滿小兒子的不爭氣,顆此刻看著對方對他的親近,齊老爺也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然後紅著眼眶說了聲好孩子。

見到這個情形的齊大夫人卻是不滿地撇撇嘴,口中小聲地說了一句馬屁精,只不過她的聲音很小,有些激動地齊老爺三個人都沒有聽見,而齊三爺看到齊大夫人的時候,卻是直接朝著齊大夫人翻了個白眼,直把齊大夫人氣的哆嗦了一下。Z.br>

她本來想瞪回去,卻沒想到齊三爺的反應都是快,還沒等她作出反應來就又把臉轉了過去,只把齊大夫人氣的握緊了手中的手絹,只不過她也知道在面對齊老爺的時候要更得體一些,畢竟以後他們還得依附著齊老爺呢?

於是齊大夫人恭敬地喊了一聲公公,齊老爺也對她點了點頭,然後才對著三人說道:

「好了,外面人來人往的,有心事去裡面說吧,楨雅和玉晟已經進去了,兩個乖孩子,只不過性子太內向了,你們得好好教導他們。」

聽到齊老爺這麼說的時候,齊老爺和齊大夫人齊聲答應了,而齊三爺卻見縫插針地說道:

「是啊,就得父親您來教導,看蓁蓁之前多麼內向啊,被父親您這麼一教,瞧著做事情妥帖大方起了,哈哈哈,這才不愧是我們齊家的孩子啊,大嫂,您說是不是?」

齊三爺現在最討厭的就是齊大夫人,眼看著對方吃癟了他就高興了,而齊大夫人在齊老爺的面前,那還敢表現的那麼囂張,於是她笑容微微僵硬地說道:

「是,蓁蓁規矩學的不錯,看來還是父親您教導的好啊,想之前二姑娘在三房的時候多麼沉默寡言的,現在看來竟然有大姑娘的樣子了,真不錯。」

這不是說齊蓁蓁本來就不錯,只是在三房養的就上不了檯面,可一離開三房就好了,聽出了齊大夫人口中明褒暗貶的意思,齊三爺一步也不肯退讓,於是兩個人很快就唇槍舌劍起來了,這下子齊老爺卻沒有多說些什麼,反而是抬頭看向齊大爺,然後忍不住微微嘆了一口氣。

對於齊大爺,他有很多的虧欠,也知道對方憨厚有餘,可是卻不夠機敏,不過是因為他的教導做事情才圓滑了一些,只不過因為他的身份不俗,所以總還是有些傲氣的,可現在的齊大爺卻越來越沉默,這不由得讓齊老爺更有些心酸,他望著齊大爺說道:

「好了,難不成都到家了,還要逞強嗎?當時我就想要勸你,只不過她態度那麼的堅決,我也不想表現地調撥,只是現在你卻是要想明白該如何做,做些你喜歡的事情,也忘了曾經的那些身份,不然你總會糾結的。」

一邊說這話,齊老爺一邊看著齊大爺,觀察著他臉上的神色,只不過這話裡面的意思,確實帶著幾分愁緒,等到了齊家內院,齊二爺不在家,李氏則進了姚氏的房間裡,她聽著外面亂糟糟的,然後又看了看姚氏指間的動作。

姚氏正在給齊蓁蓁做衣服,她雖然性子沉默,在旁的地方並不算精通,可女紅卻很不錯,只是她擅長這個,可是齊蓁蓁卻對此並沒有什麼耐心。

姚氏心疼齊蓁蓁,所以女兒不願意,她也不願意強迫對方,只能自己多給齊蓁蓁做一些,所以此刻她聽著李氏的語氣笑了笑,可是拿針線的動作卻沒有停,李氏氣的跺了跺腳,然後她一拿過了那件衣服,有些忍不住地說道: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不急不慢的,我剛才和你說的話你可都記住了?」

因為手上的衣服被拿走,所以姚氏也沒有再堅持,她抬起頭笑著看了李氏一眼,然後摸了摸袖子上的芍藥花刺繡,那是很鮮豔的紅色,也是以往姚氏最喜歡的顏色。

她年少時在草原上生活,整日裡策馬馳騁,過的自由自在的,可在嫁到齊家之後,她為了討夫君的喜歡,為了不在出身清流的大嫂和二嫂面前丟臉,所以姚氏每做一步和走一步都非常地守規矩。

同時因為齊三爺喜歡纖弱溫柔的女子,所以姚氏把自己往夫君喜歡的方向靠攏,可她卻學了個四不像,更讓齊三爺對她不耐煩,也讓對方看輕了她,更加地偏寵妾室了。

又因為身為正室不能穿的太出格,所以哪怕那麼喜歡芍藥花的花色,可後來的姚氏卻沒有再把芍藥花繡在袖子裡,她不想落其他人的話柄,就這樣子的一步步,姚氏似乎都忘了曾經自由自在的她。

知道到了這平城,離開了明遠侯府的內宅,姚氏見識到了更加廣闊的風景,同時在齊蓁蓁的鼓勵下,姚氏再一次在衣服上繡上了她喜歡的芍藥花,那一針一線姚氏繡的格外的認真,她似乎繡的不僅僅是一件衣服,還有曾經她無憂無慮的自在時光。

而此刻撫摸著又熟悉又陌生的刺繡,姚氏似乎多了些肯定,她抬眸望著李氏帶著幾分關切的目光,她知道對方這是為她考慮才說的,於是姚氏帶著感激的說道:

「二嫂,我知道你是好意的,可你可曾記得曾經在府中的我是什麼樣子的嗎?」

曾經在府中的姚氏是如何的呢?

聽到這話時,李氏不由得開始回想,那時候的姚氏給她的感覺就是怯生生的,當時在明遠侯府的時

候,李氏最初嫁進來,她感覺到齊大夫人的強勢,似乎什麼都想要做主,這讓李氏有些不開心。

所以她希望之後的三弟妹可以是一個脾氣溫和的,不要想齊大嫂這樣的盛氣凌人,之後似乎也果然如李氏所想的那般,姚氏的脾氣很溫柔,溫柔地連自己房間裡的小妾都按壓不住,三房的丫鬟們也都亂哄哄的。

李氏看著很有些著急,她本來想多提點對方几句的,可是齊大夫人卻突然插手,發賣了一批奴婢,又把一批打發到了莊子裡,可這樣卻使得府中都怕齊大夫人,對於另外兩房卻沒有那麼的殷勤。

齊二爺那邊倒還差不多,畢竟齊二爺還算爭氣,只是齊三爺是個喜歡寵妾滅妻的,對待姚氏很輕慢,姚氏又沒什麼脾氣,因此連丫鬟們也敢輕易怠慢,那時候的李氏看著很著急,可現在的姚氏,卻是和那時候很有些不同。

姚氏變得更開朗了,做事也妥帖周到,卻依然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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