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我們如今早已不是京中的侯爵了,身為平民又哪裡需要這些繁文縟節的規矩。
你看這南定鎮街上的攤子,攤主的女兒無不幫著吆喝,更有的早已習了家裡的手藝,獨自擺攤兒呢。
這才是此地的民風,京中的那些東西便叫它就此封存,不必再提了,那些禮儀更不必說。”
齊蓁蓁心中有些雀躍,可是姚氏的心情明顯比剛才差了一點,至於原因,自然便是齊蓁蓁的婚事了。
所謂的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如今,姚氏自己心中沒什麼所牽掛的,唯獨這個小女兒罷了。
若是昔日倚仗著明遠侯府的權勢地位,她定是能仔仔細細給女兒擇一位嘉婿,可是如今一朝奪爵,他們都淪為庶人了。
已然落到這般處境,女兒若是再不學些東西,那婚事該如何辦呢?
別怪姚氏想的早,如今這年歲十二三歲開始議親,多的是等到及笄之後擇良人,之後便是新娘子過門結兩姓之好的時候了。
而齊蓁蓁如今已經正滿八歲了。
李氏看著姚氏有些泛紅的眼圈,她自然知道對方在憂慮什麼,只是眼前有比那些更重要的事情,再說凡事總得往前看嘛。
人總不能一味拘泥於舊時,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過好當下放才是正理。
不過此時顯然不是她們說這些的時候,齊蓁蓁現在還在呢。
她雖是年紀小,可眼見她生得這般聰慧,該是什麼都懂些的時候了,若是再把這些負面情緒傳遞給齊蓁蓁,那就得不償失了。
“好啦,今日可不許拘束著蓁蓁了,也不必讓她再去學那些什麼規矩,你們瞧,這是我今日新做的糕點。
足足耗了幾個時辰呢,這些日子以來,你二哥也不知怎麼的,總是迷戀起了外面的點心。
我與他好好議論了一番,他卻也只是呆子一般的愣著不出聲,既如此。我自然要讓他嚐嚐我的手藝。
這不我特意採了新鮮的花瓣製成酥餅,先把花瓣研製成細粉,再上鍋連蒸三歲,確保其花香不至於過分甜膩,最後再經過多層步驟,才製成了這麼一小碟的百花餅。
它還有一個十分雅緻的名字,叫做金風玉露呢。
這不,你二哥還沒這口福呢,我便給你們帶來了,快來嚐嚐看。”
齊蓁蓁踮起腳尖看李氏手中的碟子,只是方見到那糕點的狀貌,她便有些呆住了。
實在是太過精細了!
哪怕在前世吃了那麼多糕點,可如李氏這般的齊蓁蓁卻也是第一次見,只見那瑩白如玉的糕點上泛著一層淡淡的粉色,令人食指大動。
最外面的那層酥皮是晶然如雪,造型是一朵朵雨後芍藥,齊齊在盤中綻放,便是不必品嚐,便已然嗅到其中的馨香了。”
這糕點齊蓁蓁簡直都不敢入口了,這不正是妥妥的藝術品呢。
姚氏也笑著拿起了一塊兒,由衷地讚揚道:
“二嫂當真是巧手,這道金風玉露做的極佳,說起來我家中也有些傳下來的糕點方子,只是我手拙不善烹飪,便也只能將其束之高閣罷了。
不過因著那糕點方子字跡頗有些風韻,我前些年練字時倒也抄了幾遍,大體的一些做法倒是留在心中,要是二嫂也感興趣,倒不如做做試試看,如此我們也有口福了。”
聽到姚氏這話,齊蓁蓁只覺得自己頭腦驀然一鬆,就有些茅塞頓開起來。
“造型雅緻清麗,宛如藝術品般的色香味俱全,製作糕點的李氏容貌嫻靜柔美,是一種有別於南定鎮行人的的獨特氣質,既有江南水鄉的婉轉,又有世家嫡女的傲氣,甚美。”
想到自己似乎無意之間發現生財之道,於是齊蓁蓁忙纏著姚氏,問那些糕點方子的事兒,姚氏眼見女兒感興趣,便柔下聲音慢慢講述了起來。
原來世家大族之女在學習規矩之時,不僅要學詩書禮樂等課,亦要對女工和廚藝有所研習。
當然,這並不是說這些世家貴女嫁人之後要親自操持廚房,照顧一家子人,這只是一種錦上添花的作為。
而那些陪嫁的糕點方子無一不是精品,它們越是精美難得,與眾不同,便越顯示出世家的底蘊來。
而出身國公府的姚氏自然不缺這些,只是她對廚藝並不怎麼感興趣,那糕點冊子只是被她束之高閣罷了,如今見李氏對此感興趣,齊蓁蓁也想聽,姚氏這才舊事重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