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在哪傻坐著做什麼?過來給小爺我捏捏腳,蠢婦,一點用都沒有,說是出身國公府,不過是個花架子,爺娶了你真是夠倒黴的。”
齊蓁蓁感受到抱著她的姚氏又開始忍不住瑟縮了起來。
這是原主父親的聲音,只不過回想起渣爹的所作所為,齊蓁蓁立時放棄了將野果分出去的念頭。
此時二伯母李氏也開口言道:“三弟,侯府都沒了,你還在這裡擺什麼爺們兒的款?好生安生一些吧,否則一會兒再把衙役們招過來,怕是還有得鬧呢。”
被李氏這麼一說,齊三爺的臉上頗有些訕訕的。
而餘下眾人皆閉目養神,誰也沒閒情逸致去理會這一場鬧劇。
就連曾經的明遠侯,齊三爺的父親也只是盯著遠處的牆壁靜靜地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齊蓁蓁則攏了攏囚衣裡的果子,心中拿定了主意,才不要給渣爹吃呢。
說起原主的父親,那也算得上是齊家的一場鬧劇,還曾經讓整個京城的勳爵們都看過笑話。
齊家詩禮傳家,家風森嚴,有族規規定家族男子四十無子息方可納妾,對此整個齊氏家族的男子們都踐行的很好。
老明遠侯,也就是齊蓁蓁的曾祖父一生都未曾納妾,嫡妻所出一子一女,嫡子乃是現任明遠侯,嫡女則是大曆朝皇后。
而齊蓁蓁的祖父亦是如此,唯有嫡妻所生三子,長子和次子皆未曾納妾,可等到齊三爺這裡卻是變了樣。
齊三爺娶妻姚氏,姚氏乃是定國公府的嫡長女,也算得上是京中一等一的貴女了。
只可惜定國公戰死沙場,國公夫人殉情,姚氏又沒有別的兄弟,朝廷為表撫慰賜了她一個佳容縣主的封號,可卻也只得一個封號而已,一切縣主所應得的食邑皆無,後來又由明遠侯提親嫁給了齊三爺。
只可惜齊三爺嫌棄姚氏家族只是個空架子,再加上他生性恣意風流,而姚氏卻極為溫柔內斂,很是入不得齊三爺的眼。
所以齊三爺在姚氏入府未滿一年之時便納了兩個貴妾,更是在齊蓁蓁出生之前就有了庶長子和庶長女。
自此姚氏便更加沉默,她本身就不是個強勢的性子,在外又無母家可以依傍。
幸虧這些年有二伯母李氏代為周全,明遠侯又狠狠打了齊三爺幾次,這才稍稍安寧了些。
只是從此之後齊三爺便厭惡姚氏至深,再不肯入她房門,在外人面前也是頻頻落姚氏的面子。
想起這些事情,齊蓁蓁忍不住為姚氏委屈,這些事情如何都成了她這個弱女子的錯。
齊蓁蓁也因此在心中也拿定了主意,不能想著去依附任何人,得自己立起來才成。
是夜,衙役們在驛站中吵吵嚷嚷的,齊家人卻在馬棚忍飢挨餓。
齊三爺因為被李氏下了面子,心中愈發不喜姚氏,只是和他的兩個妾室待在一起。
如今齊家雖然沒有了當初明遠侯府的尊光,不過兩個小妾的賣身契還是捏在齊三爺的手中。
因怕被齊三爺隨意發賣了,所以這兩個小妾還是小意安慰著。
“怎麼回事啊?這都趕了一天的路了,不說給肉給菜,起碼給點乾糧填填肚子吧。
都說虎落平陽被犬欺,想我出身豪奢,沒想到竟然還有讓這些狗奴才欺負的時候。”
齊三爺只覺得腹內空空,雙腿似乎灌了鉛一般沉重。
他在家中是么子,既不需要同齊大爺一般繼承侯位,也不需要和齊二爺一樣入朝為官,所以一貫都散漫慣了。
他兀自放聲抱怨著,卻沒想到只聽“砰”的一聲,馬棚擋風的擋板被一腳踢開,衝進來三個差役,為首的正是那個叫張甲的。
張甲白天被下了面子,眼下正恨著齊家人呢,這會兒又聽齊三爺口口聲聲罵他們狗奴才。
當下新仇加上舊恨一起報,二話沒說就上去一頓胖揍齊三爺。
直把那原來還尚有幾分姿色的兩個貴妾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著躲避開來。
到底是親兄弟,齊大爺和齊二爺忙站起來勸和,可是差役卻是理都不理。
直到最後齊大爺掏出一錠金子遞給他們,這些差役方才住了手,還不忘開口嘲諷道:
“呦,爺就知道你們這些酒囊飯袋夾帶著私貨呢,還有沒有了?若是還敢偷藏,這一頓鞭子你們誰也別想逃了。”
齊大爺聞言苦笑道:“兩位大爺見諒,這實是京中貴友託人送的,只此一錠,還望差爺們可以笑納,拙弟粗劣,諸位只當是聽笑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