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對著姑娘招了招手:“來爺這裡。”
平常樓裡難得有機會招呼這樣年輕的客人,這小姑娘終究是有心的,也忍不住雀躍,乖乖的趴著乘雲身側。
望著小姑娘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乘雲覺得心中一緊,但面上還是一副輕佻的樣子。
細長的手指劃過那濃密的發,最終落在了冰涼的簪子上。就彷彿情人之間的暱喃,乘雲俯身在姑娘耳畔撥出一口熱氣:“睡吧,小寶貝…”
淡淡的薰香氣息從她的衣裳上流淌而下,就像一張網,把一切生靈都裹挾其中。
見到姑娘陷入了沉睡,乘雲從懷裡掏出一本書,開始仔細的看。
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批註,每一句都寫得簡短有力,顯然是費了很大的功夫。
背誦著上面的句子,她的眼皮不由發沉。
如今已經很晚了,那些人都沉醉在溫柔鄉里,是該走了。
她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皎潔的夜色,從二樓一躍而下,沒有任何留戀的向著客舍而去。
三月的風吹在身上,在寒意中依然帶著一分春雨溫暖的水氣,南國的天氣總是這樣宜人,不似飛沙走石的北方。
走到客舍旁的小院時,她又聽到那陣熟悉的琴聲,這回其中到是連一分喜悅都聽不出,只有讓人揪心的痛楚和迷茫。
順著河塘一路向前,又繞過了那雜草叢生的小徑,面前出現了一片開闊的區域。
在正中的位置有一棵樹,樹下坐著一個男子在撫琴。
這是個加冠之年的青年,遠遠看著,那白衣的身影好像在夜幕之中顯出的螢光,鍍著一層清冷的氣息。
走近一看,這人帶著玉製雲紋的發冠,頭頂的發一絲不苟,但其餘的發卻披在身後,顯出幾分隨性。
那白衣外罩著一件配有銀白色雲紋的外衫,腰間繫著的配飾精巧而別緻,更顯得這男子長身玉立。
白皙的手指從琴絃上抬起,他望著來人,雙眸如月牙般彎了彎,再配上那揚起的唇角,顯得很是親切。
長眉入鬢、星眸粲然,所謂公子如玉,大概便是如此。
乘雲對他擺了擺手,便直接坐在對面的位置,醉眼迷離的看著男子,從腰間取下酒壺,便往嘴裡灌。
就在酒將要入口的那一刻,一陣清朗的聲音響起:“嵇兄,喝酒傷身,不要這樣灌的太狠。”
乘雲半睜著眼,似笑非笑的望著對面一臉焦急的男子,聲音透著幾分輕佻:“林兄近來這麼懂得關心人了?”
男子有些無奈的苦笑一聲,站起身奪過乘雲手中的酒壺,動作行雲流水,倒不像是一般書生可以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