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卸貨之後,勞工沿著蕭仁昌早已設想好的官道規劃,從烏江東岸開始,沿路按鋪設規範,使同軌緩緩朝桂州直直蔓延而去。
按照蕭仁昌的設想,若能打通奉州與桂州之間的直線通路,則中原來往桂州的,都不必再向西南繞行夜郎,爾後再從夜郎向東前往桂州。
只需從奉州直直向南,即可直通桂州。
此舉能使桂州與長安之間的距離縮短三成!
奉州位於長江南岸,離長江支流眾多的楚州僅百餘里。
待奉桂同軌鋪通之時,想必長安以南的水路網也將打通渭河。
屆時從桂州前往長安,來回只需十日,比以前能節省二十日舟車勞頓的功夫!
官道的打通並不容易,況且是崇山峻嶺遍佈的奉桂一帶。
蕭仁昌沿途不斷擴充開路的勞工規模,以一日鋪設十里的速度艱難開工。
要知奉州南郊距離桂州,有近千里之遙,以此速度,也要鋪上三四個月才能完工。
而與此同時,桂州境內的主要官道也在鋪設同軌,以更高效連通州府與桂州七郡之間,促進七郡與州府所在之間的往來。
在蕭仁昌的規劃裡,遠途官道有一條,境內官道有七條,而州府所在的城內,也要重新規劃坊街佈局。
不必先興建坊街,先將路打通,能看出路的價值的境內百姓,會陸續齊聚於規劃的坊街地帶,自行向官府購置地皮後,興建房屋。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開展著。
地方財庫根本撐不起這麼大規模的工事,一切都是長安方面在撥款承擔。
不敢想象境內各地都在耗費如此龐大的支出,京中會不會撐不住?
現在的桂州可謂入不敷出,鹽課的收益也因改以採買嶺南海鹽而少了至少一成,且境內還堆滿了靜州運過來的兩種彩石。
路打通之前,這些彩石都沒法運出去,只能暫時先在桂州境內堆積著。
一邊興奮於桂州將有同軌官道、一邊擔憂桂州現在的境況會讓長安撐不住之時,一道事牒跟新派來的築鑄署郎官一道而來。
聽過郎官講解,蕭仁昌才徹底恍然大悟,要這些石頭有什麼用!
“這才彩石,其實是中原人不知為何物的銅礦,青藍彩石屬銅礦中的精品礦,出銅率最低兩成,高可達兩成半。”
“換言之,一斤彩石可煉出至少三兩重的銅,三兩銅可鑄造三十五枚五銖錢,這是最低產出。”
“嶺南無煤礦,而我築鑄監以煤鍊銅的工藝已相當成熟,以煤煉礦之下,一斤彩石出五十枚五銖錢,不在話下。”
蕭仁昌聽到這些話時,內心的反應堪稱震驚!
這不是在“欺負”人麼?
相當於靜州百姓在用五十錢當十錢用?
只因他們無鍊銅的能耐?
現如今,出入榷場的靜州百姓,許多都是帶石頭出來換五銖錢的。
一斤石頭換十錢,換回來之後,築鑄場能把一斤石頭,鑄成五十錢。
然後再用這錢,跟靜州百姓“買”石頭……
一斤換五斤,五斤又換二十五斤……天哪!
真是在欺負靜州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