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龍州遭遇突襲,楊堅一直率部於龍州不敢離開。
生怕一著不慎,又被周國大軍壓境。
駐守期間,來自靜州的事牒遞到了楊堅手裡。
他這才得知靜州與桂州竟然以榷場的形式互通了,還知悉了互通緣由,在於桂州要的只是靜州境內的山石。
葉繼忠於事牒中,向楊堅提及了通鹽的事,嶺南的鹽場都被楊堅壟佔為官鹽了,這是他攏獲自立資物的重要渠道之一。
因此涉及鹽事,必須向楊堅彙報,方能行事。
楊堅自割據嶺南以來,便深受貨幣引發的動盪之苦,不然他也不會在仍徵收賦租之下,又想出官鹽的對策。
不管朝代更迭,銅錢都是百姓最認可的貨幣,他確實很需要銅錢。
看罷事牒後,楊堅令龐晁率部駐守龍州,自己則親自前往靜州,以促成以鹽謀銅要事。
榷場一側,設定了吏卒務公區,輪值的榷場吏卒,也於此交替職務,很多時候也會在此休息一會兒再走。
洞開的靜州城內,以葉繼忠為首的巨大陣仗,直奔務公區,百名護衛站成兩排,護送著葉繼忠一行。
其實並非在護衛他,而是楊堅親自來了。
“叫你們的長官過來,靜州有要事與你桂州相談。”
蕭仁昌和莫若晦,作為桂州地級長官應聲而來。
然而榷場外圍,優柔寡斷不願乾脆前往寧州的徐庚,一眼就認出了楊堅——
彼時洛州還是齊國州城時,周齊交戰使洛州陷入長期圍困。
洛州徹底成為周國治下州城後,負責洛州賑濟洛州百姓的將軍,就是楊堅。
他實在難以想象,忠於周國的楊堅,已是眼前割據嶺南的嶺南藩王了。
見過楊堅一心濟民場面的徐庚,在楊堅身上看到了尋人的希望,他快步走到蕭仁昌身旁,以也是前來和談之人的姿態入主場內。
蕭仁昌有些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後,只得笑著補充介紹道:
“這位是榷場和談的主官,理應入列一道和談。”
楊堅並沒有認出徐庚是誰,畢竟他不過是一介草莽出身的武卒而已。
蕭仁昌並不待見眼前的楊堅,彼時欺瞞自己不說,還叫自己遭受了水刑折磨。
總之於他而言,楊堅就是敵對的存在,哪怕朝中已授他異姓嶺南王之爵。
“本王此行親來,是來看看榷場的,”楊堅以王的架勢開腔道:
“看著還不錯,不失為利民好事。”
頓了頓後,楊堅直奔此行而來的主題:
“以往桂州吃鹽,常以水路由蜀地運來,桂州何不就近吃鹽,與我靜州採買海鹽?”
蕭仁昌敏感又警惕的快速思索一通,蜀地的鹽運到桂州,售給百姓是百錢一斤,比長安吃鹽還便宜一半不止。
主要是鹽事關地方財政,蜀地的鹽運到桂州,由刺史府主持官鹽的發售。
除去運輸成本外,桂州在鹽課方面,每年能得五千萬錢收益,划算下來,就是一斤鹽能有六十錢是純收益。
而且事關鹽的,任何變動都要經朝中批准,方能施行。
“敢問王爺,靜州所出之鹽,一斤之等價為幾何?”見蕭仁昌不說話,徐庚壯著膽子直言問道。
楊堅微笑著豎起一根手指:
“百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