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這模樣,肯定是活不了的。
楊爽心裡又開始難受,眼淚不爭氣的往下吧嗒吧嗒直掉。
他已承受太多生命在他面前,漸漸消逝。
眼睜睜的看著、卻無力改變,只徒留他滿心的痛楚和喘不過氣的壓抑。
“么孫兒,在米缸底下的地窖裡,救我么孫兒。”
“求……”
老嫗話還沒說完,就徹底斷了氣,緊攥住楊爽胳膊的手,卻一點兒力氣都沒松,彷彿在為自己、為夙願而不甘就這麼死去。
唐邕默默摘下扔在地面的一支屬於齊國的號旗,用號旗包著老嫗的手,將她的手硬生生掰開,讓楊爽的胳膊脫離被緊攥。
“她說城裡還有活的,她的么孫兒……”
“楊爽,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也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我們早些前往薊州,或許還能追上突厥蠻夷,或許能阻止……”
“我們就兩個人!怎麼阻止!怎麼阻止!”楊爽像瘋了似的淒厲大喊:
“我只知道這城裡還有人活著!我們不救!他們只能等死!”
唐邕陷入沉默,未幾,他便站起身來,狠下心腸對楊爽說道:
“那你留在這吧,我要立刻動身前往薊州。”
“我一個人就算阻擋不了突厥蠻夷,也能通知薊州百姓快逃命,若我去的及時的話。”
“哭哭唧唧的你,真沒用。”
“你慢慢哭。”
說罷,唐邕嫌棄般奮力摔開楊爽的胳膊,便起身朝城外快步走去。
“等我!”
不多時,楊爽帶著哭腔的請求話音,傳入唐邕的耳膜。
唐邕站定一剎,便又繼續快步向前。
但他身後,已傳來楊爽快步跑動追上他的腳步聲。
……
佗缽放肆感受了一遍什麼叫“在中原橫著走”。
連著三日下來,恆州、燕州、幽州、平州,包括這四州北邊的安州、錦州、營州等等十餘大小州郡。
突厥大軍過境之處,無不化為慘烈的人間煉獄!
“接下來,要橫著走這裡了,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