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主臥數牆之隔的書房內。
封硯埋著頭,手肘支在桌面。
他用拳頭抵住額間,嘴唇抿成一條筆直的線,似在極力忍耐某種痛苦。
耳邊驟然響起低沉轟鳴。
呼吸突然急促幾分。
喉嚨開始發緊。
濃煙,嗆水。
失重感,窒息感。
一併朝他湧來。
彷彿一閉眼,就會墮入無邊的黑暗。
又出現了。
每天都在折磨著他的畫面。
半晌。
他連續深呼吸好幾口氣。
才稍稍緩解,平靜下來。
掌心深深淺淺,被指甲掐出的痕跡。
該吃藥了。
他想。
從椅子上站起,眉頭緊鎖朝門口走。
剛一拉開門,桑鹿出現在眼前。
門是被突然拉開的。
桑鹿還保持著抬手敲門的動作。
微微前傾的趨勢沒有停下。
幾乎是下意識間。
封硯抬起手,仗著身高臂長的優勢,扶住她肩膀。
兩人體型差距大,桑鹿像是被封硯拎在手裡的小貓,被扶著站穩腳跟,他的手才收回去。
桑鹿一抬頭,就撞進封硯冷肅沉穩的視線之中。
她驚訝又窘迫地笑了下:
“謝謝。”
封硯垂眸,與她對視。
桑鹿剛洗過澡,頭髮是半溼未乾,還泛著寥寥水汽。
有那麼一瞬間,封硯感覺她身上的溫暖水汽,流動到自己這邊。
潮熱氣息。
方才堵在他胸口不上不下的一團鬱結,忽然就輕了幾分。
溫暖的水汽劃過氣管。
發緊的喉嚨微微舒展。
視線也逐漸清晰。
這才注意到,桑鹿遞過來一疊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