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同的是,這扇門看上去更加陳舊,露出了斑駁的灰點。這扇大門如同一個啟發點,艾陵又把目光放到牆壁上,先前她被擁擠的人偶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忘記觀察房間的細節。
擋在層層疊疊的人偶身後,是印有碎花的牆紙,牆紙比第一次見面時更加慘淡,已經完全無法辨識出原本的黃色。
如果這個房間真的是她曾經來過的地方,從這個房間的外觀來看,距離她上一次的進入起碼過了十年,那麼那個製造人偶的男人難道是曾經的桌底“鄰居”?
艾陵的腦海裡冒出了更加大膽的想法,若是如此,這一次清道夫任務的三個房間會不會都是有關聯的?她在這三個房間遇到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回想起來,她雖然沒有看到小男孩、少年和身後昏睡男人的正臉,但他們的發色都是相同的,都是棕色。
從一個手持屠刀的屠夫變成了手握繡針的人偶師?他順利成為一個為藝術獻身的藝術家,先前的罪過都是為了更完美的藝術?
艾陵的目光掃過身週一個個惟妙惟肖的人偶,若她的猜測正確,這些符合人體比例的藝術品建立在被肢解的軀體,人偶似乎多了幾分血腥味。
人偶裡裝填的不是棉花,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靈魂。
“嘎吱。”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響,艾陵矮身藏入一個穿著皮鞋的人偶的身前。她微微合上眼睛,避免湧上心頭的情緒影響思緒。
她提醒自己,這只是清道夫的任務世界,她所要做的事情是找到“通往現實的門”,回到現實世界,躺在箱底的賴玉澤還在等著她。
身後漸漸傳來腳步聲遠去的聲音,醒來後的男人似乎朝著遠離艾陵的方向走去。
這對艾陵來說,這是一個好訊息。她並不打算和男人發生正面沖突。
等待男人走遠的過程,艾陵點開了任務面板,她的目光落在任務的描述“新的驚喜”,這哪裡是驚喜,分明是一場恐怖片。
終於男人的腳步聲停下了,緊接著是物體翻動的聲音。趁著雜音的掩蓋,艾陵起身,準備繼續走向大門。
然而,就在艾陵抬頭的一瞬間,她對上了幫她掩藏的“好兄弟”的眼睛,“好兄弟”渾濁的眼珠下視,似乎在一直盯著艾陵,和真人無異。
艾陵咬住下唇,壓抑住差點外洩的尖叫。
也許,也許這個人偶是這個屋子罕見的完成品。
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艾陵悄悄抹摸向戴著手套的“好兄弟”的手。看吧,手套下面是松軟的棉花……這個人偶是僵硬的!
艾陵的手馬上離開“好兄弟”的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僵硬的觸感。她沒有想到居然還能夠有一番和死人握手的體驗,這不比任何的真人扮演恐怖體驗強?
想起先前她甚至蹲在“好兄弟”的面前發呆,玩弄手環……這不就等同於在靠在棺材旁玩手機,甚至還少了一層“隔閡”。
一股冷汗猛地從艾陵的背後滲出,她寧願陷入被怪物圍困的處境,也不想要和一個酷似真人的死人面面相覷。
等等,面面相覷?她蹲下身的時候,“好兄弟”在俯視她……現在她站了起來,這個人偶還在注視她?
“好兄弟”的眼珠移動了?是先前的因為恐懼她出現記憶錯亂了嗎?
發麻的感覺頓時沖上頭皮,艾陵已經無法判斷面前的“好兄弟”究竟是什麼,她只知道一件事——遠離這個詭異的房間。
在經過一排排人偶時,她不再敢左顧右盼,生怕再次看到一副“生動”的表情。
不顧忌産生動靜的情況下,艾陵很快沖到了房門前。她扭下黃銅把手,遺憾的是,門上鎖了,幸運的是,她有一個開門的好幫手。
艾陵取下腰帶上的小刀,先於艾陵的請求之前,一股股陌生的畫面浮現在她的腦海,小刀自覺帶動她的手開始解鎖。
伴隨清脆的“啪嗒”聲,艾陵馬上抬起空餘的手,打算扭開門把手。
然而,一隻冰冷僵硬的手按在了艾陵的手掌,那刺骨的冰冷並不像是人類,反倒像是……
艾陵側頭,再次對上一雙渾濁的眼珠。這只阻止她離開的冰冷的手來自一個“好姐妹”。
好姐妹?
她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好兄弟”的皮鞋,她的目光投向“好姐妹”的腳,上面穿著一雙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