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那人問她,“我沒看到你在裡面。”
但是這個人好像不認識她。
他沒有霸淩者看到她時興奮的眼神,甚至還會問她有沒有事。多麼正常的人類社交。
裡紗慢吞吞坐起來:“我沒事,可能是我忘了掛牌。”
“那你要用嗎?”那人又問,“我比較習慣這架鋼琴。”
裡紗搖搖頭:“我不用,但我喜歡待在這裡。”
於是事情就演變成了他們共處一室,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這種心照不宣的默許持續了下去,這間琴房成了他們共用的專屬房間。
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裡紗想。不過他是這個學院裡唯一對她還算友好的人。裡紗決定給他送點什麼。
獄寺隼人許久不去琴房的原因要追溯到一個月前,他在生日上不慎吃了碧洋琪做的生日蛋糕。他當時差點以為一口氣過來了。
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好不容易才恢複的獄寺隼人回到學校,發現自己慣用的琴房被人鳩佔鵲巢了。
起初他確實沒看見鋼琴後面的小鳥。
不過他的耳朵很好,細微的響動也能捕捉到。
他循聲找過去,看見了一團暖色調。
奶茶色的長卷發發尾蓬鬆蜷曲,看起來疏於打理,給人一種亂糟糟但很柔軟的感覺。獄寺隼人的第一感覺是,手感一定很好。
女生不怎麼愛說話,總是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裡。獄寺隼人偷偷看過她的書,都是晦澀難懂的專業書,程度遠超她們這個年齡該學的內容。他的腦子還算好使,留意去查了一下才知道她看的這些書至少也是大學裡深入研習的級別。
他在外打聽,從別人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
時見裡紗。
很好聽的名字。
打聽到的不止是名字,還有一些有關於她的別的事情。他也終於知道她為什麼終日蜷縮在鋼琴後面小鳥似的啃麵包。
他覺得他應該做點什麼。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抵達琴房,進門就看到鋼琴蓋上放著一枚戒指。他繞道鋼琴後面,果然看見了抱著書在奮筆疾書的時見裡紗。
他拿起戒指蹲到她身邊問:“這是你的嗎?”
時見裡紗沒有反應。
獄寺隼人已經習慣了。
她投入的時候是很難叫醒的。
他把戒指放到窗臺上,自己回到鋼琴前,起手彈了一段《降e大調華麗大圓舞曲》。
很快全情投入知識海洋的小鳥就頂著毛茸茸的長發探頭了:“你來啦?”
獄寺隼人順勢停下:“那個戒指是你的嗎?”
“戒指?”時見裡紗懵住,轉頭看向他指的窗臺,半晌才恍然大悟,“那是送給你的。”
獄寺隼人屏息:“送給我的?”
“老師新課題研究的殘次品。”裡紗說,大概她也覺得殘次品這個說法不好聽,欲蓋彌彰地補充,“雖然是殘次品,但是上面的寶石還是很好的寶石哦。只是沒有課題所需的功能才淘汰了。”
這話是真的。獄寺隼人剛剛粗略一看就知道那是塊價值不菲的祖母綠。
“我覺得和你的眼睛顏色很像,雖然有點深,但是殘次品裡只有這個綠色。”裡紗說,“哦,不是殘次品,是淘汰的。”
獄寺隼人想笑,但是忍住了:“為什麼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