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獄寺隼人一瞬間很想去看裡紗和白蘭的表情,但他忍住了。
這段已經過去了十年之久的往事本不應該被裡紗知道的。雖然這不算什麼辛秘的禁忌,但也沒有人想去提起。畢竟那實在不算什麼值得回憶的過去。白蘭自己顯然也不會提,不然裡紗就不會這樣問他了。
白蘭說話突然帶上了笑音:“呀,怎麼突然夢到這種事了。”
裡紗追問:“是真的嗎?”
“是哦。”白蘭承認地很幹脆,“裡紗會覺得很可笑嗎?”
“比起那個我更想知道另一件事。”裡紗的聲音停滯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問出後半句。
獄寺隼人猜測她是不是說了太多話已經有點累了。
他剛想進去打斷他們的談話,下一秒裡紗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為了刺激獄寺讓人殺了我,也是真的嗎?”
裡紗的聲音很輕,但這句話乍如驚雷,即便是隱藏在房間外偷聽的獄寺隼人也在短暫的瞬間屏住了呼吸。
明明她應該什麼也不知道的。
可裡紗的問題一擊就正中核心,尖銳到無法逃避。
裡面沉默了很久。
獄寺隼人握緊了手中的霧之指環。
“你還真敢問啊。”白蘭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無奈,“就不怕我惱羞成怒再滅口嗎?”
裡紗回:“你會嗎?”
白蘭失笑:“嗯。我不會。”
“我應該沒有做什麼,afia有關的事吧。”
“嗯。裡紗是個攝影師哦。”白蘭知道裡紗想問的是什麼,“無辜什麼的,那時候的我沒有這樣的概念。個人對於世界來說實在是太渺小了。”
看不見的東西要怎麼學會尊重?
但白蘭同樣也知道,裡紗和他不一樣。
裡紗只是個存在於她自己小小世界的普通人。
白蘭問:“所以,裡紗要和我分手嗎?”
獄寺隼人抬眼,他的對面只有淺咖色的冰冷牆壁,唯一能讓視線聚焦的著力點只是掛在走廊上的一副壁畫。
彭格列總部是個古老的城堡,有著代代相傳下來的痕跡。一任一任收藏的名畫積累下來,最後掛的整座城堡隨處可見。而裡紗的病房門口恰巧掛著一副克羅德 洛林的《阿斯卡紐斯狩獵西維亞牡鹿》。
《阿斯卡紐斯狩獵西維亞牡鹿》講述的是古典神話 《埃涅阿斯記》裡的故事。阿斯卡紐斯狩獵之時,憤怒的朱諾讓其箭射死提洛斯女兒西維亞的牡鹿,由此引發戰爭。
畫作中的光線賦予形體閃耀而輕盈的氣質。壯麗的景觀和霧氣彌漫的地平線以理想化的詩意氣氛,展現了風暴前的平靜。
恰如此時此刻,一牆之隔的病房裡令人不安的寂靜無聲。
白蘭的追隨者肯定無法理解如此弱小不堪一擊的裡紗憑什麼能在這場對峙中佔據上風,但是獄寺隼人可以理解。
因為她是對自己絕對坦誠的人。
問出口的時候她就做好了得到肯定回答的準備,所以在白蘭承認時她沒有任何的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