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著眼睛都能夠想象到下一幕會發生什麼了。
咚的一聲,五條悟得到了夜蛾正道的制裁。
樂嚴寺握緊了柺杖:“……”
什麼意思,意思是你教育過學生了所以他就不用出手了?
夜蛾你這個狡猾的家夥。
老頭滿是皺紋的臉顯得更臭了,看了一眼五條悟發出一聲哼,扭過頭又迎上另一側的夏油傑的皮笑肉不笑。
嘖。
比起五條悟,那個看起來像是狐貍的夏油傑反而更難纏。
最近總監會的皮又被他緊了緊。
他們這些革新派的動作簡直是越來越大了,就像是想要把他們從坐了大半輩子的椅子上狠狠拖下來一樣,簡直是豺狼虎豹般兇殘。
尤其是關於夏油傑手裡的盤星教,更不用多說最近是越發囂張起來了。
居然連咒靈的存在都不隱瞞著非術師,他們知道這是什麼後果嗎?
將咒術界一直保密的東西如同砂礫一般從手指縫隙裡如此輕易傾灑而出,落入非術師的蚌殼之中想要生出什麼樣可怖的珍珠?
那會是和六眼誕生打破世界平衡一樣,再度掀起驚濤駭浪。
“老年人就不要操心年輕人的事情了。”霧裡梅梅子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明媚彷彿是個尊老愛幼的好孩子一般。
樂嚴寺冷哼一聲,他認識霧裡梅梅子那麼多年一看就知道這家夥一肚子壞水,說到底當初設立什麼咒術特殊研究所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屬於霧裡梅梅子的列車阻止得了一時卻無法阻止一世。
“哦對了,小惠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啊啊我想起來了。”霧裡梅梅子回過頭看向禪院惠的方向,回憶起來:“你在問小吉嗎?”
她神秘一笑。
與幸吉,作為霧裡梅梅子高專時期研發的咒力天網雛形發現的第一位天與咒縛。
他們是在醫院重症病房裡見面的,當時與幸吉年僅六歲,與裡香同歲。
與幸吉作為天與咒縛從出生的時候就格外羸弱,就連專家也沒辦法判斷出來這種肌膚即使沐浴月光都會疼痛不已的疾病究竟算是什麼罕見病。
就這樣渾渾噩噩如同上岸的小美人魚一般久居病房堅持到應該上學的年級,沒有同伴沒有外出條件,只是日複一日待在密不透風陰暗的病房看著外界小口透出的一點點光亮。
那如同螢火蟲微光的月光也讓他忍不住眼含熱淚感到痛楚。
寂靜連心髒跳動也微弱起來,只有一大堆說不上名字的儀器滴滴答答響著。
他忍不住抬起手,身上的針管啪嗒幾聲如同斷弦被他掙脫開,腳落在冰涼的地面上每一步都是鑽心的疼痛,可是他只是朝著那一抹微弱的光亮走去。
也許死掉會輕松多了。
每一次的呼吸,嗓子裡都彷彿塞入無數的蝴蝶抖動著。
死在月光底下,也不錯呢。
不過……
“好想要走在陽光下,就像是正常人那樣。”他忍不住自言自語,卻又不自覺冷笑一聲。
啪嚓。
“啊啊找到了。”
不速之客最先出現的是她彷彿一切都瞭如指掌的聲音,帶著點點笑意的赤色眼眸眨了眨望向他的方向,腳下快步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如同洞悉了他所有的想法,看見他這種可怖的模樣沒有任何畏懼或者奇怪,只是如此平靜又溫和地蹲下注視他層層繃帶下藏著不安和期盼的眼睛。
“與幸吉,請你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