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蓁衣服都沒來得及出就跑出去把盆栽搬進來,可是大風夾雜著冷冷的冰雨阻擋了她的腳步,讓她抱起盆栽的時候更吃力。
她只想快點搬,卻全然忘記自己雙手被凍得通紅,嘴唇發紫,最後發白。
寒潮的前奏穿刺她的耳孔,周邊只剩下狂躁的風聲。
她整個人冷得發抖,面色皺得像是深秋枯敗的香水玫瑰。
在抱起最後一個盆栽的時候,旁邊急匆匆的行人突然撞倒了她。
整個人失重往地上倒了下去,盆栽摔成碎片,她有些惱怒地看著那人。
那人在看清楚她的臉之後,原本滿是歉意的臉突然變得有些不屑。
“你就是喜歡抄襲人家東西的人吧?”
冷雨一陣一陣朝人身上打,那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袖,說完之後踩著雨點快速離開了,只留下坐在原地神色呆滯的許蓁。
許蓁不知道她是怎麼起來,又是怎麼拖著完全被雨淋濕的身體回到房間。
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濕,緊緊貼在身上,那股冰冷透過面板和血肉,深入她的骨髓。
寒潮突然而至,窗外狂風呼嘯,捲起枯葉在天空一直飛,盤旋不止,整個天空灰撲撲的,風雨濛濛的一片,不斷拍打著窗戶,發出的聲音彷彿是世界上最難聽的聲音。
許蓁衣服都沒有換,坐在床邊的地毯上,手邊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再一次息屏又亮起,許蓁點了接聽,是裴雲玦。
他的語氣急切又帶著歉意,“對不起,蓁蓁,我可能晚點才能到。”
“寒潮預警,航班推遲了。”
“你現在在畫室嗎,我……”
“不用來了,”許蓁突然說道,她的聲音很是沙啞,像是三天三夜沒喝過水一樣,“不用回來了。”
電話裡頭的裴雲玦遲疑了一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蓁蓁,你現在哪裡?”
“蓁蓁,我馬上到。”
“你等我,我馬上到。”
“我說不用回來了,”許蓁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喊出來,但是她的聲音實在太過沙啞,後面又逐漸演變成哭腔,“不用,不用。”
“蓁蓁,等我……”
許蓁目光呆滯,嚥了咽口水,發現喉嚨一陣劇痛,如同刀割。
她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她聽不見電話裡的人傳來的解釋的聲音,她整個腦子裡都是尖銳的風聲和雨聲。
“裴雲玦,我們分手吧。”
她面色平靜,和外面狂躁不安的風形成鮮明對比。
裴雲玦難以置信的聲音傳來,“什麼?”
許蓁又重複了一遍,“我們到此為止吧。”
她說完之後掛了電話,關了機,一個人躺進柔軟的地毯裡,她感覺到渾身冰冷,卻又不想動身起來換衣服。
她腦子裡源源不斷傳進熱流,燙得她的太陽穴漲得厲害,隱隱的疼痛不斷傳來,熱流又變成眼淚,從眼角流出來。
裴雲玦以最快的速度買了一張東城的高鐵票,在淩晨四點鐘的時候出現在了火車站。
他直奔青蘅畫室,冰冷的雨不斷拍打著車窗,他的腦海裡一直迴圈著趙至的話。
【你這男朋友挺不稱職的。】
【她那性子你不懂嗎?她連我都不想麻煩。】
【畫室前幾天有人來鬧事,有人推了她一把,手受傷了,沒什麼大事,但是她也不讓我和你說。】
【我以為她會自己和你說,但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