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問道：“你最近怎麼一直在東城？”
趙至樂拿著茶杯的手一頓，有些欲蓋彌彰，“給自己休假不行嗎？”
“還真稀奇，這麼多年來拼死拼活的工作狂，也會給自己安排休假嗎？”
在許蓁的目光之中，趙至樂嘆了一口氣，道：“不幹了。”
許蓁不假思索道：“支援你。”
趙至樂一驚，“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不幹？”
許蓁道：“你不幹就來我畫室幫忙。”
趙至樂失笑：“你養我？”
許蓁點頭：“我養你。”
趙至樂拍手叫好：“好啊，許大款，我跟定你了。”
沉默須臾之後，趙至道：“以前決定不讀研也不接受大廠的offer，憑著一腔熱血說什麼追尋夢想，到頭來被這個所謂的夢想裹挾做了很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
“我剛和我的老師的時候，他算是個小有名氣的導演，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我跟在他身邊打雜，經常遭人白眼嫌棄，也經歷了一些不公平的對待，當時我就想著我一定要出人頭地。”
“在那個圈子，沒有人是幹淨的，都是自私自利，金玉其外的利己主義者，但是我沒意識到。”
“但是前兩天，有一個新人助理犯了錯，哭著求助，大家對她說了幾聲虛情假意的安慰之後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可是明明工作室裡隨便找出一個他的前輩都能解決，我也能，但是我沒幫。”
“聽說了扣了三個月獎金，還延遲轉正了。”
“可第二天他照樣帶著笑容給每一個人送飯送咖啡。”
“他把咖啡潑到我的檔案上，我罵了他一頓。”
趙至樂目光暗淡地看著許蓁，笑得很牽強，“那個男生，高高壯壯一米八，穿著不合身的襯衫，在我面前突然哭了起來。”
“明明咖啡不燙，我沒事，明明檔案不重要。”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我好像站在自己幻想的未來，給了過去的我兩個火辣辣的巴掌。”
“後來我找到那個男生和他道歉，他還謝謝我。”
“我怎麼就變成這樣的人了呢？”
趙至越難受，只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正在緊緊按壓她的心髒，緩過來的時候眼眶中隱隱閃爍著淚光，“什麼狗屁夢想，踩著曾經的自己往上爬，回頭過來還狠狠踩了一腳，吐了一口口水。”
許蓁靜靜地聽著她說話，說出這些年自己的不堪，以及想要逃離的心。
趙至樂道：“我不遺憾，至少離開之前還幫了你一把。”
許蓁拉著她的時候搜，捏了捏她的手指頭，道：“我真的養你。”
趙至樂破涕為笑，被她認真的態度感動，“還真能讓你養我啊？”
“你和裴雲玦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許蓁問她接下來的打算。
“找了一個公司，做營銷的活，面試已過，下個月上班。”
許蓁擔心她平日自由慣了，會不適應公司裡的制度。
趙至樂道：“之前小賺了一筆，你又不肯要，我現在算半個財務自由的女人，找個班上浪費一下腦細胞。”
她嘆了一口氣道：“主要是我媽，病好之後閑不住，老是喜歡去居委會幫忙，一來二去，都知道她有個快三十歲還沒男朋友的女兒，一回來就讓我看那些男人的照片。”
”我要是不再找個班上就沒有理由拒絕相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