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很長的一段路走著走著到了江邊，放花燈的人不少，旁邊的兩個拿著蓮花花燈的女孩在相互打鬧，不小心把另一隻手中的咖啡撞倒許蓁身上，藍色的襯衫長裙一下子出現了褐色的汙漬，其中一個女孩滿臉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啊，你沒事吧。”
許蓁搖頭笑了笑，道:“沒事。”
她旁邊的同伴忙不疊遞過來一小包紙巾，“實在不好意思，擦擦吧。”
許蓁一邊道謝一邊拿過紙巾，兩個女孩看見她裙子上不堪入目的汙漬，商量著把幹洗的費用拿給她。
“不用了，不礙事的，我回去試試能不能洗幹淨。”
女孩滿臉不好意思，“真的抱歉。”
許蓁擺擺手，“沒事沒事，你們去放燈吧。”
“那這個花燈給你吧，”女孩笑著說道:“實在不好意思，你就收下吧，不然我今晚會睡不著的。”
幾分鐘之後，裴雲玦從人群裡出來，看見了提著蓮花燈的許蓁，低頭擦拭著衣服上的咖啡渣。
“怎麼回事？”他一邊脫下衣服一邊說道。
“沒事，剛才有個人咖啡不小心撒了，我擦擦幹淨就行。”
裴雲玦抿了抿唇，遞過手裡的黑色外套。
許蓁一愣，道:“謝謝，我不冷。”
裴雲玦瞳孔漆黑，平日裡冷峻的側臉輪廓在廟會燈光的照耀下增添了幾分柔和。
“我也不冷。”
所以？
許蓁一時摸不著頭腦。
“幫我拿著，我去幫你放燈。”
他目光示意她手裡的燈，兩人現在的距離不過二十厘米，裴雲玦個子比她高了大半個頭，陰影遮蓋住她一半人影，似有若無的鼠尾草似乎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許蓁還是接過了裴雲玦手裡的外套，放在臂彎之中，正好可以蓋住那攤汙漬。
她看著他越過人群，來到小河岸邊，聽見他和蹲在岸邊的小男孩請求能不能讓一讓位置，又借了小男孩的火機，咔嚓一聲，小小的火光在他的掌心亮起，轉移到蓮花花燈的中心的繩子，照亮了蓮花花瓣，直至演算紙綻放。
他抬頭看向許蓁，看見她一直看著自己，眼底閃過一起光亮，伸出手示意她過來。
許蓁走過去蹲下來，聽見他說:“要不許一個願望吧。”
剛才兩枚硬幣都沒能丟進許願池裡的小孔，現在可以花燈流經河水，再許一個願望。
許蓁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卻又突然睜開眼睛，撞進一雙深邃的眸子之後，又迅速閉了起來。
在她許願的三十秒，旁邊的男人靜靜的注視著她。
觀察著她纖細淺淡的眉毛，挺翹微顫的睫毛，接下來是小巧精緻似匠人精心捏造的鼻子，最後是殷紅的嘴唇。
微弱的火光被風吹偏，裴雲玦伸出另一隻手來擋，聚攏的火光照在她的臉上，顯得更加美麗。
她驟然睜開眼睛，像是許了什麼滿意的願望，眉目變得彎彎，眼底的笑意彷彿有魔力一般，跳躍著，跳躍著進入他的眼底。
“可以了？”他問。
“可以了。”
許蓁突然攔住他想要放花燈的手，忙不疊說道:“你還沒有許願。”
裴雲玦一頓，神色變得有些懶散，他道:“我不信這些。”
“那你還讓我許願？”許蓁問。
在她半開玩笑的語氣裡，裴雲玦只好閉上眼睛許了一個願望。
花燈順著水流緩緩向花燈群靠近，星星之火，變成了一片紅光。
兩人站起來，也不說話，看著飄向遠處的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