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著冷氣的冰沙上面的果醬很快被他挖完，只剩下奶白色的原味冰塊。
許蓁低頭挖開綿綿冰上的紅豆，她不喜歡吃，舀了一口純冰沙放進自己的嘴巴裡，下意識問道:“你打算填哪裡。”
裴雲玦手指微頓，“華大。”
許蓁有些驚訝地看著他，“華大嗎？以你的成績，上華大有點屈才了。”
裴雲玦不是學霸型別的，高三最後一個學期的進步是五點起一點睡的努力換來的。
裴雲玦高三下學期那會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每次周測月考都能看見他的名字。
許蓁每一次月考在文科公告欄找到自己的名字後，都會下意識看向旁邊的理科公告欄上面的前三名，每一次都有他。
她記得裴雲玦的英語和語文不太行，但是最後的一次模擬考都考了一百二十多。
他很謙虛，估分估低了他平時成績的三十分。
他神色似乎有些緊張，目光有些躲閃，拿著塑膠勺子不動，道:“華大的計算機系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家裡人想讓我學這個。”
“我這不是心理沒底嗎，東大往年競爭那麼激烈，我這不是以防萬一嘛！”
許蓁這把才點點頭，“也對，但東城大學也不錯，你也可以考慮。”
裴雲玦點了點頭，“我會考慮的。”
許蓁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道:“聽說華大和華美就離了一條街，要是我們兩個都被錄入了，還挺有緣分的。”
裴雲玦手指頓了一下，目光突然閃耀，“是的，會有緣分的。”
會有緣分嗎？
不見得。
那年華大暴熱，裴雲玦被刷下來了，被第二志願東城大學計算機系錄取了。
許蓁離開東城複讀前，裴雲玦又再一次約她見了面。
許蓁現在還記得當年那個男生眼睛滿是紅絲，臉上滿是不知從何而來的愧疚，像個無助的孩子和她道歉。
“對不起，許蓁。”
“我可能上不了華大了。”
“但是我可以複讀，我想複讀，我會考上華大的。”
“許蓁，你可以等我嗎？”
但是她說了什麼來著。
她說:“不可以。”
“裴雲玦，我不會等你的。”
“你讀你的東大，我讀我的華美。”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那年盛夏的酷暑似乎燙死了一個人的心。
她說完這些話之後，感覺到身後的男生肩膀都在顫抖，他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許蓁，你在說什麼？”
顫抖的挫敗的疑惑的的語氣，幾分鐘的少年堅定地說他要複讀，幾分鐘之後，他滿腔的熱情就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
“裴雲玦，我知道你對我有意思。”
許蓁冷靜極了，望著他的目光又十分平靜。
心中的事突然被點了出來，少年人整張臉紅得滴血，他無地自容地站著，嘴巴顫抖，雙手顫抖，整個人想虛空了一樣，不知道要擺什麼動作，要用什麼話解釋，結結巴巴地張口:“許蓁，我，”
許蓁的語氣冷酷得像是冬日裡暴烈的寒風，“可我，對你沒意思。”
許蓁說完之後就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