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費時間,這是耍她玩呢。
總教官尖銳的聲音透過喇叭傳來,許蓁慌張地到處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看見了綠油油隊伍之中的一頂紅帽子,正想抬腳跑過去的時候,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坐著的裴雲玦,單手扯住他別再腰間的迷彩腰帶,拉著他朝著3班的隊伍跑去。
等到她氣喘籲籲地站在隊伍面前打報告的時候,聽見教官對著她身後的人說:“你不是剛才低血糖犯了要求休息的同學嗎?這就好了?”
許蓁:“?”
她轉頭看見裴雲玦那張臉在烈日之下白得過分,唇邊有些泛白泛紫,雙目更是有些迷離,許蓁的手還緊緊抓著他的腰帶。
動作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妥。
許蓁下意識鬆手,下一秒,裴雲玦整個人踉蹌了一下,欲倒不倒。
嚇得教官連忙拉出兩個高壯的男生,讓他們把裴雲玦拉到陰涼處。
許蓁回到隊伍,帶著紅帽子的趙至第一天上學就來欺負人。
後來散場的時候,許蓁還專門跑到大本營休息區去找裴雲玦想和他道歉,沒想到他趴在另一個男同學身上,漫不經心,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對她的道歉嗤之以鼻。
後來傍晚集訓的時候,裴雲玦和早上幾個偷懶的男生一起沿著跑道跑了十圈,趙至樂說因為這件事情,不講理的教官誤以為他裝病偷懶。
許蓁就算是有一千張嘴在面對神經質鐵面無私的教官面前也解釋不清。
兩人之間的樑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結下來了。
趙至裴雲玦人好心地善良,不然都不知道怎麼報複自己。
後來作為體委的裴雲玦不顧阻撓在四百米接力賽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她才知道這事沒完。
裴雲玦說:“當時軍訓的時候看你跑得挺快的。”
許蓁不想提及過往的糗事,只好咬牙應了下來。
許蓁運動會當天拼死拼活跑到終點,跨過終點的時候臉朝地面差點慘遭毀容風險,裴雲玦不知道什麼是站在跑道旁邊,單手撈起她,氣閑自若,語氣有些欠欠,“就這?”
夜色深重,許蓁手中的杯子被人拿了過去,知道菊花茶嫋嫋煙霧再次升起的時候,她才從記憶之中回過神來。
年少的記憶就這樣全部湧進自己的腦子裡,許蓁看著這眼前席地而坐的男人,試圖把他和記憶裡的人影相互重合。眉眼褪去稚嫩,增添上了二十七八歲男人的成熟和英俊,眉眼更加立體深邃,那雙桃花眼看人的時候時常泛起陣陣漣漪。
演戲演得多了確實容易看誰都動情。
她在暗處,裴雲玦在明處,光影似乎就這樣直白地把他們分割出來。
很多時候在暗處的人都會對明處趨光,許蓁只覺得自己的位置有點怪,下意識下往裴雲玦左手邊的位置挪動了一下,兩人的距離驟然變小了,許蓁單手撐在蒲葉坐墊上,身體重心往裴雲玦這邊稍稍傾斜。
他目光專注手中的開心果,慢騰騰地掰開果殼,但是不吃,披著綠色外衣的果仁又被他重新放在碟子裡,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裴雲玦喝茶的時候自帶一種恍若仙人的氣質,而燈光又正巧全部落在他的身上,從遠處看,白色的燈光就像是他身後升起的薄霧一般,面容豐神俊朗,淡漠矜貴,端著花茶的手指指節分明,有些泛白,茶水煙霧飄過,似仙似神,不可褻玩。
可偏偏許蓁離他很近,給人一種遠在天邊的神人也不過卻如此,並非不可觸碰。
淺淡的一聲笑意在許蓁坐好之後傳進她的耳朵。
裴雲玦:“你,男女有別。”
許蓁:“?”
她抬眼:“什麼?”
裴雲玦輕輕掃了一眼她坐過來的動作以及兩人的中間距離,沒說話,卻好像什麼都說了。
意思就是理我遠點。
就算是我的顏粉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