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完,身後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關門聲。
回眸,原來是他留的門被關上了,生滿了鐵鏽的大門彷彿與破舊骯髒的牆皮融成了一體。
心髒咚一下沉了下去,他愣愣的,表情有些空白。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晚上被趕出家門,但被顧南親眼目睹,他不由生出些許無地自容的窘迫。
本來抽出了些許的手又慢慢藏回校服兜裡,他低下頭,轉身就走。
顧南反應了一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去哪兒?”
齊厭的聲音輕的幾不可聞,“我去找朋友。”
他在撒謊,他要是真有朋友可找,真有去處可去,昨晚就不會在走廊睡覺。
顧南沒有拆穿他,“等一等,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他小聲說。
顧南:“我要炒排骨,但是太大塊了剁不碎,你力氣大,幫幫我。”
她或許是真的要炒排骨,又或許是真的剁不碎骨頭,但齊厭更傾向於這只是個不傷他面子的理由。
可是那又怎麼樣,再冷血兇猛的野獸休眠時也要把身體蜷縮起來維持體溫,動物天性如此,天生就會嚮往光芒與溫暖。
不管這扇門裡龍潭虎穴還是刀山油鍋,重來千萬次,他還是會忍不住為她的溫柔折服。
顧南拉著人進門,在門口換上鞋子,然後把他領進廚房,“辛苦你了。”
齊厭說了句“不辛苦”,拿起菜刀就開始剁排骨。
動作利落,手勁很大,一刀下去,骨肉分離,勻稱的彷彿用尺子測量過。
顧南聽著“咚咚咚”的剁肉聲,看著時不時飛濺空中的碎肉和骨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難怪原著齊厭能化身殺人狂魔,他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正神遊著,齊厭輕聲問:“剁好了,要焯水嗎?”
顧南嘶了一聲,“要。”
齊厭起鍋燒水,放排骨薑片,撇血水浮沫,然後又問:“糖醋還是紅燒?”
顧南喜歡甜口,於是道:“糖醋。”
熱油,放糖,炒糖色,一氣呵成。
顧南一看就知道他技術老成,火候到位,廚藝肯定比她好,於是她嚥下了自己來的客氣話,在旁邊傻不愣登地看著,裝傻充愣。
她已經一天沒吃過正經飯了,肚子裡的饞蟲徹底被勾起來了。
齊厭瞥了她一眼,發現她在偷偷咽口水,眼睛跟塗了膠水似的黏在排骨上。
他顛了個鍋。
顧南的目光緊緊跟隨著排骨在空中翻了個跟鬥。
他又顛了一下。
顧南又跟著翻了一個。
齊厭還要顛,顧南按住他的手腕,“夠了夠了,再翻排骨要暈了。”
齊厭手腕一抖,差點沒握的住鍋柄。
被顧南的手覆蓋住的地方好像被針紮了一樣,又刺又麻。
手腕一陣發軟,他一時脫力,鍋便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