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剛要罵他,但被蔡琰搶先了一步,腔調很難友善。
“中郎將躲在這裡偷聽就有分寸?猥瑣鬼祟,憑何指責旁人?”
薛懷瑾當即就是一怒,張嘴就要跟他對罵,關鍵時刻還是桑瑜將兩人間的爭鋒打斷了。
“夠了,除夕宴快開始了,莫要在這裡丟人。”
說完就走,不敢留在這是非之地。
見桑瑜走了,薛懷瑾即刻追了上去,那對背影看得蔡琰神情又黯淡了幾分。
沉著沒人的時候,薛懷瑾追上了前面的桑瑜,就在快要與她並肩時,就見人忽地回頭罵了他一句:“別跟著,等我待會跟你算賬!”
冷不丁被罵的薛懷瑾神情一懵,腦海中開始盤算自己哪裡又開罪她了。
從香積寺想到現在,薛懷瑾只能將原因落點在通靈上,自打自己無法為她召喚小乖的亡魂,似乎她就不大搭理他了。
可他怎麼肯能召喚得出來,簡直是天底下最難的事了。
一聽桑瑜後面那話,明顯是要跟他沒完,薛懷瑾停在原地,滿面愁苦。
這下糟了,他死也不可能召喚出自己的“亡魂”的。
莫不是她發現了自己的謊話?
又想到這個可能,薛懷瑾臉色又是一陣變幻,想逃的心思都有了。
除夕是舊年的最後一日,待到子正時分鐘聲敲響,便是新的一年。
因此這場除夕宮宴是一年中最盛大隆重的一場,無論是教坊司安排的樂舞,還是宮外請來的雜耍班子,都使盡了渾身解數,將手裡最精彩的表演拿出來。
整個鴻光殿無比喧鬧,桑瑜小口吃著熱乎乎的酒釀圓子,不理會薛懷瑾時不時投來的殷切目光。
待到一碗酒釀圓子吃完,桑瑜藉口出去方便,臨走前甚至不給薛懷瑾任何眼神。
他一定會跟上來的,桑瑜心想。
果然,才起身,餘光就看見薛懷瑾直起了腰板,目光隨著她動了。
出了鴻光殿沒多久,桑瑜就將跟來的宮人支走了,轉身入了假山群中。
今夜除夕,皇宮處處掛著琉璃彩燈,假山這等犄角旮旯的地方也有,桑瑜不至於磕磕絆絆。
桑瑜很快等來了她要等的人,笑盈盈地看著,看得本就心中忐忑的薛懷瑾更不知所措了。
“你笑什麼?”
聲稱要跟他算賬的人此刻竟笑眯眯地盯著自己,薛懷瑾覺得有點可怕。
“沒什麼,心情不錯罷了。”
一聽桑瑜說心情好,薛懷瑾動了心思,試探著問道:“方才你與蔡琰說了什麼?”
少年目露渴望,桑瑜玩心大起,扯謊道:“說提親的事,他說過幾日要來我家提親。”
“那你答應了沒?”
一聽姓蔡的說得這些,薛懷瑾唇一抿,立即就追問道。
小娘子不語,只是笑了笑,笑得他心發慌,一點穩不住,急切道:“別應他,我明日就去你家提親,我比他更好,你嫁了我,你想怎樣就怎樣,我的家當都給你,我也絕不納妾招妓,不想要孩子我們就不生,我還有個妹妹可以招贅傳承香火,不高興了打我都成,我都可以的,你考慮考慮我啊!”
以為桑瑜真應下了蔡琰的提親,畢竟在薛懷瑾看來,蔡琰在桑瑜這裡一直都沒什麼毛病,答應了也是人之常情。
他急得肝疼,火氣快要把自己都淹沒了。
桑瑜不動聲色地欣賞了一番對方的焦躁,心下更覺得心中猜想是對的。
自己不想生孩子的事,她除了在小乖面前偷偷嘀咕過,就再沒對旁人說起了。
覺得時機到了,轉而一笑道:“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也不是不可以,你現在就回去同你爺娘說,讓他們快快來提親。”
小娘子說著話時眉眼雀躍,加之又是自己十足想聽的話,薛懷瑾頓時喜得找不到北了,當即噯了幾聲,轉頭就走。
“小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