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下,桑瑜從車上下來,像看傻子一樣看了薛懷瑾一眼,損道:“你查了我這麼多,難道沒查到我和蔡家娘子關繫好嗎?”
薛懷瑾立即就想反駁,自己根本沒有調查她,這些都是當貓的時候耳濡目染的。
然桑瑜根本沒給他機會說話,扭頭就進了蔡家,將他拋在身後不聞不問。
可比他當貓時候的待遇差遠了。
看不到人,薛懷瑾暫且去了蔡家斜對面的酒樓,坐在三樓小酌,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見蔡家門口的動靜。
進了蔡家宅子,桑瑜可算擺脫了那瘟神,見到正對著幾幅畫作犯愁的蔡寧。
“玉兒快來,幫我選選~”
桑瑜懷著好奇心走進一看,原是三張男子的畫像。
“近日來爺娘替我甄選了不少兒郎,最後留下了這三個,都是來問過親的,一時不知怎麼選了。”
桑瑜笑道:“那正好我來參謀參謀。”
第一位眉目清秀俊朗,一瞧便是個秀麗文雅的性子,蔡寧說他是禦史中丞家的小郎,年十七,靦腆溫良,家風極好。
第二位是個濃眉大眼的英氣長相,是鴻臚寺少卿家的大郎,年十九,是個大氣爽朗的兒郎,今年當選天子翊衛,風光無限。
最後一位便是熟人了,正是自家表兄。
就在桑瑜龜縮在家的期間,大舅舅那邊來信,表兄今年秋闈桂榜第二,只盼來年春闈取個進士的好成績。
雖然桑瑜內心偏私自家表兄,但五娘喜歡才最重要,她便公事公辦地分析了一通。
“這三家瞧著都是不錯的人家,不過具體還要看兒郎性情如何,範小郎君瞧著是個好脾氣的面相,日後家宅興許和諧,任大郎是武將,瞧著為人爽利愛笑,說不準夫妻間融洽,至於我表兄,體貼溫柔,君子如玉,相貌堂堂,舅舅舅母寬厚仁德,日後定也是夫妻和美順遂~”
說到自家表兄,桑瑜還是沒忍住多誇了幾句,把蔡寧逗笑了。
桑瑜所說皆是真心,若不是在她這裡實在沒法將表兄當作郎婿看待,自己估計早應下了舅舅舅母,這實在是樁好歸宿。
“玉兒說得有理,郎婿性情如何更重要,但我不甚瞭解,所以苦惱。”
桑瑜提議道:“那有什麼難的,我姐夫那邊對這方面訊息最是靈通,我託阿姐幫你打探打探。”
蔡寧覺此法甚好,歡喜點頭相托道:“那就麻煩玉兒了,記得越快越好。”
“不過你家表兄應當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不然你家爺娘定不願的,就探探那兩家好了。“
兩人說了回話,午食也在蔡家用了。
臨走前,蔡寧告訴她蔡琰阿兄大約於九月初三歸家,桑瑜含笑應下,心中越發迷茫。
回去的路上,因為分神與畫春阮秋說起範家小郎和任家大郎,桑瑜未聽到馬車外那噠噠的馬蹄聲,直到薛懷瑾實在沒忍住搭腔。
“這兩個都不是什麼好的,叫你那朋友再選選吧。”
驀地聽到薛懷瑾的聲音,桑瑜愣了神,只以為他只是跟來,沒想到還要跟回去。
探出頭,震驚道:“你怎麼還在,你成日沒事的嗎?”
見桑瑜不再是先前的嫌惡驅趕,薛懷瑾便覺有盼頭,樂呵呵道:“機會難得,我跟來怎麼夠,本是有事的,聖人念我大病初癒,近來都讓我好好養養,何況金吾衛那邊也不是日日需要我看顧,自然有閑暇。”
桑瑜蹙眉,想起剛剛他的話,沒按捺住心思,猶豫問道:“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這兩個都不是好的?”
事關五娘,桑瑜便壓不下好奇心。
主動搭理他,盡管是因為別人,這對於薛懷瑾來說也足夠了。
將馬兒往桑瑜這邊靠了靠,薛懷瑾正色道:“你們娘子家不知道內情,那範家小郎君是個沒斷奶的娃娃,事事都要聽母親的,他阿孃讓他往東絕不往西,孝順是孝順,就是日後若討了媳婦,婆媳起了爭執那媳婦便慘嘍~”
“還有那任家大郎,私下性情狂躁,生起氣來是個會打罵下人的,尤其是婢女,這種人說不準日後跟媳婦拌嘴吵架會打媳婦哦~”
桑瑜越聽越心驚,一時間也忘了薛懷瑾是她討厭的人,一雙眼兒緊緊盯著他,追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沒有胡編亂造哄我吧?”
問出口後,桑瑜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他跟蔡寧又沒有什麼牽扯,何必說謊話來騙人。
“自然,就像你們娘子間有不少內部秘密,我們男子間也有,不信你回去問你那慶王姐夫。”
桑瑜信了五分,就像薛懷瑾說得那樣,長安貴女間也有許多小秘密,只有娘子間知道一二。
比如端莊沉穩的裴三娘子私下喜好唱曲,但總是曲不成調,桑瑜聽過一次,差點沒忍住笑,將裴三娘子臊得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