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輕啊,比小乖都要輕。”
掂了掂懷裡的重量,桑瑜由衷感嘆道。
日暮,阿爺回來,也喜氣洋洋地來看了他的長孫,當夜大侄兒便有了名姓。
聶家下一輩是雲字輩,喚作聶雲崢。
阿孃果然沒有騙她,不過才幾日,大侄兒便不那麼像猴子了,變得白嫩飽滿了些,依稀可以看得出這個孩子的眉眼生得更像阿嫂。
因為有了大侄兒這個新鮮的存在,桑瑜三天兩頭就往阿嫂那邊去,去寬慰坐月子坐得渾身難受的阿嫂。
因為新生的嬰孩太過脆弱,小乖每次跟來都距離大侄兒遠遠的,基本都是在院子裡守著,等桑瑜回去了便再跟回來。
每日就這樣跟來跟去也不嫌麻煩,反倒樂在其中。
大侄兒的滿月宴定在了七月二十四,作為姑姑,桑瑜要給大侄兒送一份滿含心意的禮物。
除了一把富貴但冰冷的小金鎖外,桑瑜還準備給大侄兒繡個小肚兜,紅豔豔的,看著吉利又可愛。
這對於不善女紅的她來說頗有難度,但也十足表達了她的心意。
選好了布料和紋樣,桑瑜自此每日都會用她那蹩腳的技藝和龜速繡上一點,估算會在滿月宴前完畢。
先於大侄兒滿月宴的,是乞巧節。
七月初七,也叫七夕,或者女兒節,這一日,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會向織女求巧,做個心靈手巧的娘子。
乞巧節也有曬書的風俗,這一日,無論何人,只要家中有藏書,便會搬出書冊在日頭下晾曬。
不過這些都不是娘子們最要緊的活動,她們這一日會以各種法子求巧。
比如,乞巧節這日,阮秋在午間給自家娘子備了一盆水在外面暴曬,到了晚間收起,讓桑瑜在上面放針。
這便是其中一種得巧的活動,將銀針置於暴曬後的水面,若銀針漂浮於水面上,倒映出花鳥雲朵的圖案,便代表這個娘子心靈手巧;若倒映出蠟燭或者錘子這種,便是粗笨的象徵。
“哎呀,這又算不得真,還是不玩了吧。”
桑瑜自知不是個心靈手巧的,也許織女娘娘知道她於針線上粗笨,年年她的針都是沉如水的。
次數多了,桑瑜也就沒有太大的興趣了。
但是架不住周遭都讓她放針,桑瑜只好捏著一根針,緩緩放了下去。
一群人伸頭,將水盆團團圍住,薛懷瑾因為身量小,得以擠在最近處,兩個前爪按在水盆邊緣,看得目不轉睛。
細小的銀針落入還帶著白日餘溫的水面上,竟神奇地懸浮了起來,隨著水波轉動晃蕩,下面赫然是一個朦朧模糊的花影。
“咪!”
“得巧了得巧了!”
先是聽小乖清亮地嚎了一聲,隨後就是畫春的驚呼,桑瑜都有些不敢信,今年的針果真浮起來了,還是花朵的倒影。
這是個好兆頭,說明今年是她幸運的一年。
至於那等穿針引線的活動桑瑜便不願去玩了,在朦朧的月色下將五彩絲線穿進九個細小的針孔,真是折煞了她。
日暮前,春曉閣的婢女將家裡漂亮的花朵各摘了一朵回來,將花瓣全浸泡在水中,以待明早起來洗漱用。
在乞巧節這日,女子認為,在星空下浸泡一夜的鮮花水,第二天用來淨面可使肌膚嬌嫩白淨。
這一日還有用鳳仙花汁染指甲的風俗,將紅豔豔的鳳仙花采來搗碎取汁,塗在指甲上,用絹布纏一夜,第二日便會在指甲上留色了。
這個倒很合桑瑜的心意,她一慣喜歡這樣顏色淺淡的丹蔻,所以每逢乞巧節,她都不會錯過。
入夜,待一切洗漱完畢,冬娘便帶著搗碎的鳳仙花汁來了,桑瑜立即在榻上坐好,滿臉期待地等著冬娘。
小三花揣手臥在旁邊,目光時不時落在少女那雙纖細漂亮的手上。
白嫩纖長,指頭如水蔥一般,未著丹蔻的指甲透著淡淡的肉粉色,瞧著便想讓人攏在手裡細細摩挲一番。
薛懷瑾是這麼想的,也下意識這麼幹了,可惜他一時忘了自己現在是一隻貓。
結果就是,一隻彷彿戴著白色手衣的毛茸茸爪子搭在少女白皙纖秀的手背上,肉墊柔軟,但也帶來些許癢意。
桑瑜反手握住小乖可愛的小爪子,笑嘻嘻道:“被我抓到了吧小貓咪!”
縱使知道對方只是對小寵的戲弄和寵愛,自己那點見不得光的小心思暴露後薛懷瑾還是發起了窘,有種痴漢發痴被正主逮個正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