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陸文越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駐足良久,直到身邊小僕小心翼翼出聲提醒,他才整理好臉色。
“回崇文館吧。”
強行將跌落谷底的心緒撈起來,陸文越思索著轉圜的法子。
他不想放手,聶小娘子他實在合意。
……
回去的路上,薛懷瑾惴惴不安地看著眉眼生寒的小娘子,暗戳戳貼過去,熟練地發出以前萬分鄙夷的嬌嗲死動靜。
桑瑜還沒從被陸文越那番薄倖的話裡摘出來,一肚子的感慨。
察覺到小乖軟綿綿的貼過來,桑瑜一把將其撈進懷裡揉捏,恨恨道:“阿姐說得果然沒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想姓陸的不僅不幹不淨的,還是這樣薄倖的男兒,真可憐舒州那位,日後無論姓陸的娶了誰怕是都沒好日子過了!”
“瞧他那模樣,大概還以為我會很高興,哼,聽著就來氣!”
“還是蔡家阿兄好,婢妾通房一概沒有,也不去平康坊那等地,甚至屋裡都沒有婢女伺候,幹幹淨淨,放眼長安乃至整個天下怕是都罕見。”
罵著罵著,薛懷瑾就聽到桑瑜誇起了情敵,贊譽還甚高,他又開始慌了。
“咪!”
【我我我、我也是這樣的,我馬都是公的,你再看看我吧!】
任憑薛懷瑾如何吶喊,桑瑜也不解其意,只以為小乖這樣激動是在附和她。
也許真是自己誤會了,小乖並不是思春,只是心緒問題罷了。
自打從安國公府回來後,小乖便沒有那麼多眼屎了,鼻頭也在藥膏的作用下開始癒合,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六月中旬的一日午後,蔡寧來了一封信,桑瑜開啟,發現裡頭有兩頁紙。
五娘這次的話那麼多的嗎?
桑瑜剛感嘆完,就看見兩頁紙上的字跡不同,一個秀氣柔和,一個剛毅端肅。
只愣了一息,桑瑜便知道這是誰的了。
能讓五娘幫忙傳信的,只有蔡家阿兄了。
只看上面短短寫著兩行字,如主人一般少言利落。
受命去江南查案,月餘將歸,望歸來時卿報以春音。
再看五孃的,絮絮叨叨,將她阿兄的事仔細說了一通。
原是近來江南頻現疑難案件,聖人便遣了大理寺前去調查,大理寺蘇少卿便點了蔡琰這個得力下屬同去,短則一月,長則不知。
得了這個訊息,桑瑜心中潛藏的緊張消退了許多。
這樣的話,她便有大把的時間來做心理準備了,因為關於她的婚事,桑瑜現在都沒有做好準備,只覺得滿心忐忑。
薛懷瑾對蔡家的來信很是敏感,不管是姓蔡的表現自己,還是蔡家娘子為她兄長說好話,他都要時刻關注著。
本是懷著防備嚴肅的心情來看的,一瞧見那上面的內容,薛懷瑾心裡了開了花。
人走了,時間還不短!
薛懷瑾再次感恩了一番老天爺,冥冥之中將他的勁敵給暫時弄走了。
可現在只是只貓的他做不了什麼,一想到這個,薛懷瑾便如兜頭被潑了盆涼水,高興不起來了。
垂頭喪氣地咪了一聲,薛懷瑾往小娘子懷中靠了靠,以此獲取些心裡慰藉。
隨著盛夏一起到來的,還有她們聶家的長孫。
大夫說産期應當在下旬,但就在六月十九的午間,桑瑜正要用午食,阿嫂那邊傳來動靜了。
不消多說,桑瑜搖著把扇子就往兄嫂的夏蕖閣奔去了。
後面,剛才還倚著冰鑒納涼的小三花也撒腿追了上去,儼然一個跟屁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