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越是個自傲的性子,自認為各方面都不差,那日沒少殷勤討好,怎麼就未入她眼呢?
仔細盤算了一下,他唯一差的可能就是縣令之子的出身。
不比這些長安仕宦家的貴公子,他出身舒州一個喚作涇縣的小地方,阿爺是當地一個勤勤懇懇的縣令,衣食無憂,也算富足,但跟長安這些勳貴出身的兒郎們比便不夠看了。
莫不是因為這個緣故?
陸文越心中揣測著,一直到下職都沒能放下這樁心事,他思索再三,決定去刨根問底。
可深閨中的娘子是沒那麼好見的,尤其還是門第高貴的,陸文越直到五月末都沒等到機會。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六月初的一日,他等來了機會。
桑瑜今日出門是為了小乖,不然六月的酷暑她是不會出門受罪的。
冬娘花了十來日終於尋覓到了合適的小母貓,是個茶坊娘子養的。
說是近來思春藥石無用,但又不想讓自家崽崽生許多小貓崽,碰見三花小公貓立即就應下了。
只不過茶坊的趙娘子說她的小貓太過膽小,怕到了陌生的地方會不配合,所以桑瑜破天荒過去了。
正好,她的小乖膽子很肥,去哪裡都不怕。
不過近些日子小乖總是鬱郁寡歡的,桑瑜便想給它一個驚喜,抵達之前,她都沒有告訴小乖究竟是去做什麼,只說是拜訪一位茶坊的朋友。
薛懷瑾也不在意,只要她帶上自己就好。
馬車慢悠悠駛出了永興坊,到了西市的延福坊,找到了那家趙氏茶坊。
見家門口停著一駕精緻富麗的馬車,便知是前日商量好的小公貓主人來了。
從那日找來的冬娘,趙娘子便知這家不是個普通的,果然,今日再一瞧車馬,還有帶著冪籬的小娘子,趙娘子更確定了。
“姐姐便是趙娘子吧?”
“我便是前日與你家約好的,不知來得可是時候?”
少女脆嫩的聲音透過冪籬,聽得趙娘子耳根子一癢,忙不疊開口請人進來。
“哪裡哪裡,來得正好,娘子快進來。”
她本就是生意人,招呼起桑瑜來十分熱情。
趙娘子今日打烊了一天,因而茶坊內便只有桑瑜一行人,很是清淨。
茶坊雖小,但被東家娘子佈置得很清雅舒適,字畫花草,茶坊內一應俱全。
甫一進入茶坊,一股淡淡的茶香便湧入鼻腔,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隨意找了個席位坐下,桑瑜摘下冪籬,一掃沉悶之感,對端茶過來的趙娘子道謝。
“多謝趙娘子茶水款待。”
冪籬下,果然是趙娘子猜測的那般,是一張芙蓉美人面,就那麼羞怯帶笑地看著她,趙娘子不禁一愣神。
“娘子不嫌我家茶水粗陋就好。”
趙娘子目光落在少女發髻間那把羊脂白玉插梳,如是說道。
桑瑜笑笑,柔聲道:“怎會,趙娘子多慮。”
緊接著,趙娘子就見桑瑜摘下了身上鼓鼓囊囊的袋子。
趙娘子沒想到這就是那隻小公貓,還以為會在籠子裡帶來。
察覺到了地方,薛懷瑾睡眼惺忪地從裡頭爬出來。
馬車上太催眠,薛懷瑾很快被晃得發困,順勢睡了過去。
從袋子裡出來,他狠狠伸了個懶腰,屁股高高抬起,兩只雪白的前爪開花,那姿態惹得桑瑜忍不住摸上了它的屁股。
“咪。”
【但願你以後也這麼摸我。】
嘀咕完,薛懷瑾四處看了看,不曉得她今日來這裡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