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大半個月過去了,周寶林連禦駕的影子都沒看到,纖凝不免有些氣餒。
周寶林經歷了這麼大的變故,耐心更勝從前。
“不過半月而已,急什麼?”
她在毓靈宮沉寂了幾個月,不會連這點兒時間都等不了。
纖凝見周寶林聲音中夾雜著些許不耐,不敢再說掃興的話。
其實她不是怕等不來陛下,而是怕陛下對娘娘已經沒有了憐惜。
若是陛下t憐惜娘娘喪子之痛,娘娘在此祈福幾日,陛下就會主動前往。若是陛下對娘娘沒有了憐惜之意,哪怕娘娘在此祈福一年,可能都不會碰上陛下一回。
可是看周寶林這般模樣,纖凝哪兒還敢說這些逆耳忠言?
泰安殿外,周嬤嬤扶著太後,望著背對著她們跪著的主僕二人,低聲請示:“您可要進去看看娘……周主子?”
太後沉默不語。
半晌,她長嘆一聲:“不去了。”
太後轉身抬步:“因為巫蠱之事,茵兒被牽連降位,她心中對哀家有芥蒂,哀家知道。”
她想複寵,寧可用自己夭折的孩子為藉口,在泰安殿跪了這麼久,也不願派人去趟慈寧宮,讓她給她想想法子。
既如此,她何不遂了她的意呢。
周嬤嬤道:“太後多慮了,您和周主子是血緣至親,在這宮裡,再沒有誰比您更關心周主子了,周主子遲早有一天會明白的。”
“遲早?”
太後將這兩個字含在舌尖唸叨了一遍,哼笑道:“時間可不等人。前朝後宮瞬息萬變,只有搶佔先機,贏面才大,若是晚了,想要逆風翻盤,付出的代價將難以想象。哀家只希望,茵兒能越早明白這一點越好。”
“太後睿智,這樣的道理也只有您懂得,既如此,您又為何不親自教導周主子?”
太後渾濁的眸子倏地冷了下來:“哀家把茵兒護的太好了,有些事,即便哀家說破了天,茵兒怕是也不會明白。倒不如讓她去撞個頭破血流,到時候,她自然明白誰對她是真心實意。”
最後四個字,太後咬的格外重。
周嬤嬤奉承道:“太後思慮周全。”
*
除去用午膳和休息的一個時辰,周寶林一直在佛像前跪著。
天色暗了下來,泰安殿裡的燭火陸陸續續亮了起來,蠟燭裡時不時的爆個火花,是寂靜的殿中除了呼吸聲外唯一的聲音。
纖凝揉了揉睏乏的眼睛,小心翼翼道:“娘娘,天色已晚,咱們該回去了。”
周寶林沒有應聲。
纖凝抿了抿唇,沒有再提醒。
又過了一會兒,纖凝的眼皮子沉沉的闔上,等她再有知覺時,是周寶林給她拍醒的。
周寶林語氣急切:“纖凝,快醒醒,走水了。”
“走水了?”
纖凝闔上的眼皮子倏地睜開,映入眼簾的是大盛的火光。她反射性的拉著周寶林就往外跑,可殿門從裡面卻怎麼也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