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話說的卻沒什麼底氣。
劉院首的那句子嗣艱難,至今依舊在他的耳邊回蕩。
每每這個時候,他就痛恨之前的自己,為什麼要給阿堇賜避子湯,以至於釀下如此苦果。
卿歡神情呆滯,如同木偶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好半晌,她用力推開蕭燁:“陛下,臣妾想一個人靜一靜。”
蕭燁此時對待卿歡,就像是對待一個珍貴易碎的珍寶,她的要求,他不敢拒絕。
蕭燁剛踏出寢殿,寢殿內就傳出一陣細微而又隱忍的哭聲。
他轉身,雙眸盯著寢殿的門,眼底難得的浮現出些許心疼與脆弱,負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握拳,手背上青筋暴突。
周圍的宮人感受到蕭燁周身傳出的氣勢,個個兒頭低的都快埋到胸口,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
日頭漸漸升到頭頂,寢殿內細碎的哭聲終於停下,蕭燁不禁鬆了口氣。
他微微挪動了下站的有些僵硬雙腿,沉聲吩咐青書:“照顧好主子,若有任何不妥,立即來報。”
“奴婢遵旨。”
蕭燁交代完,落寞的轉身離去。
不是他不想待在這裡,而是他覺得,阿堇此時恐怕並不想見到他。
禦駕行走在宮道上,鑾杖上的紗幔被掛起,蕭燁手肘撐在窗沿,支著額頭,眉心難掩疲憊。
元盛見狀,湊上前去,小聲道:“陛下寬心,婕妤主子只是驟然得知訊息,心中難免悲痛,待過幾日,婕妤主子看開了,許是會放下的。”
“放下?”
蕭燁緩緩睜開眼睛,自嘲一笑:“怕是不易。”
“她那般喜歡孩子,又怎會輕易放下?”
她肯哭出來發洩,他還算放心些,就怕她將情緒都壓在心底,最終鬱結於心,難以排解,從而有損身子。
元盛沒安慰到蕭燁,反而更加令蕭燁擔憂,不免訕訕:“待時日久了,婕妤主子總會放下的。陛下若是覺得心有虧欠,不若好生補償婕妤主子。”
蕭燁喟嘆道:“朕如何不曾想過補償她?只是在朕看來,任何補償,都抵不了她受到的苦。”
若是換了從前,他定是會毫不猶豫的晉了她的位份,以做補償。
可如今,他不願這麼做了。
對於他而言,晉她的位份,太簡單了,簡單到,他不必費任何心思。
而她,恐怕也不會願意用自己的孩子,換自己的地位尊榮。
元盛心中訝然,顯然是沒有料到陛下會如此心疼簡婕妤,看來陛下是真的把簡婕妤給放在心上了。
這念頭剛落,元盛正準備接話,禦駕恰好經過一出月洞門,月洞門的另一側,傳來一聲驚懼的叫喊。
叫喊聲尖細又突然,蕭燁不禁蹙起了眉頭:“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