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書抿了抿唇,從昨日卿歡去了慈寧宮後開始說起。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卿歡才瞭解完來龍去脈。
“你是說,昨日夜裡我高熱不退,是陛下在照顧我?”
“是,陛下守了您一夜,事事親力親為,直到時辰到了,才去上朝。陛下走時交代了,下了朝就會來看您。”
隨著青書的話,卿歡才模模糊糊想起,昨日夜裡她的意識似有似無,在她耳旁安撫她,低語的聲音確實是陛下的聲音。
卿歡說不出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
天底下最尊貴的帝王,救她於水火,甚至親自照顧她一夜,她是該感動的。
可此前一個月的冷落,也讓她徹底明白了帝王心思難測。
今日他能放下身段,親自照料,來日若是再有矛盾,他仍然能毫不留情的再度冷落。
主動權,永遠都在最有權勢的人手中。
卿歡垂了垂眸子,許是藥效上來了,她竟覺得初醒來時隱隱作痛的脊臀處沒了疼痛的感覺。
她問:“這湯藥t能止痛?”
青書嗯了一聲,眼睛卻因心虛而不敢看卿歡。
這湯藥不僅有止痛之效,更能調理因小産而受損的身子。
只是陛下下了封口令,不許任何人在主子面前提起主子小産一事,否則統統杖斃。
因此她一個字都不敢在卿歡面前提起。
除了陛下吩咐外,還怕主子知道後傷心,畢竟主子如今的身子,經不起折騰了。
卿歡受了大罪,精神不濟,才醒來半個時辰,轉頭又昏睡了過去。
青書派人去興慶宮稟報卿歡醒來的訊息,她則眼也不眨的繼續守著。
前朝大殿,朝會仍在繼續。
只是今日朝議之事,卻並非什麼朝政,而是昨日後宮中發生的事。
皇室宗親,如今輩分最高的恭親王,當今陛下的皇叔祖,更是蕭氏一族的族長,多年未曾上朝的他,在聽聞昨日之事後,站在了今日的朝堂上:
“……陛下膝下子嗣本就稀薄,如今好不容易有嬪妃身懷皇嗣,卻因太後無端杖責,以至陛下再失皇嗣。太後失德不慈,害我皇室子嗣,此為大錯。聖人有言,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太後也不能例外。”
恭親王擲地有聲,朝堂之上盡是他聲音回響。
恭親王站了出來彈劾太後,代表的就是整個蕭氏皇族,與周家不合的話。而與周家一條船上的人不敢吱聲,生怕被恭親王盯上。
雖然恭親王多年不曾上朝,但朝堂上的老臣們都知道恭親王的性子,認死理,還倔強。
他們要是和恭親王站在對立面,能辯得過恭親王還好,若是辯不過,恐怕他們也得受太後連累。
所以恭親王說完,除了附和恭親王的皇室宗親,沒一個人持反對意見。
蕭燁故作為難:“皇叔祖,聖人言,子不言母過,母後行事雖有不妥,但朕身為人子,卻不能指責母後錯處,況且此事是簡婕妤的錯,她以下犯上,惹得母後不快,受罰也是理所應當。”
“哼!”
恭親王重重的甩了下袖子:“陛下不必為太後遮掩。事實真相如何,本王早已一清二楚,太後因鳳袍一事刻意為難簡婕妤,如何就是簡婕妤的錯?”
“這……”蕭燁語塞,說不出半句為太後辯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