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燁坐在鑾杖上,沒有要下來的意思:“發生了什麼事?”
他明明知道,卻還要再問一遍。
柳貴妃位份最高,自然是由她來答話。
若是換了平時,回話也就回了,能彰顯自己的地位,她求之不得。
可現在……
柳貴妃每說出一個字,都覺得是在往自己臉上扇巴掌,火辣辣的,不疼,卻格外難堪:“回陛下,是於婕妤撞破了……撞破了一侍衛和一宮女……茍且。”
“茍且?”
蕭燁語氣輕飄飄的,叫人聽不出喜怒。
正是因為這樣,柳貴妃才覺得肩頭像是壓了一座山,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貴妃,你就是這樣給朕管理後宮的?”
一句問責,叫柳貴妃再也維持不住體面,膝蓋一彎,跪了下來:“是臣妾管理後宮不善,致使後宮出了這樣的醜事,臣妾難辭其咎,請陛下責罰。”
坦然認罰,總比推諉責任要好的多。
蕭燁臉色似乎緩了些許:“你該受什麼罰,稍後再論。茍且的兩人,身份為何?”
“侍衛的身份,臣妾暫時還不清楚,那宮女……”柳貴妃一咬牙:“那宮女是臣妾宮裡的一等宮女蘭月。”
柳貴妃宮中有四個一等宮女,蘭時為其中之一,貼身伺候,得她重用,但其她三人也是她的心腹,且她們三個各有所長,都知道她不少秘密。
所以她甫一看到那宮女是蘭月時,才會迫不及待的要賞她五十大板,想著直接把人打死了事,免得夜長夢多。
但計劃終究是趕不上變化。
柳貴妃話落,卿歡眸底閃過一絲瞭然。
難怪,難怪柳貴妃會如此迫不及待的懲處蘭月,又如此火大的發難於婕妤。
各宮嬪妃身邊的一等宮女,都是嬪妃心腹。
這個蘭月,看來是知道柳貴妃不少事。
只是話又說回來了,蘭月既然是柳貴妃的心腹,又能在柳貴妃的眼皮子底下和侍衛茍且,本事是有的,她又怎會如此粗心大意,大白天的就在禦花園和侍衛這般?
蕭燁垂眸看了眼柳貴妃,似嘲似諷道:“你身邊的宮女?”
柳貴妃似乎聽到了男人的一聲輕笑,而後有人從她身旁走過。
元盛拿掉堵著侍衛嘴的破布,“說,你叫什麼,和蘭月什麼關系?”
侍衛不敢隱瞞,“卑職林豐,是蘭月自小指腹為婚的表哥。”
聞言,人群裡的周寶林哼道:“既是指腹為婚的表哥表妹,那待蘭月出宮後,你二人自是順理成章的成婚,又何必在宮裡做下這等不知廉恥的醜事來?”
周寶林語氣不好,但話說的在理,故而也沒人呵斥阻止她。
林豐低頭,臉上盡是頹然:“談何容易。”
尋常宮女到了二十五歲是可以出宮不假,可蘭月為柳貴妃辦了不少事,柳貴妃怎麼可能叫蘭月出宮呢。
眼瞧著蘭月今年已經二十五了,幾個月前蘭月已經隱晦的向柳貴妃提過要出宮的想法,但柳貴妃卻裝聾作啞的糊弄過去,沒有應許。
柳貴妃掌管後宮,她若是不點頭,蘭月就不能出宮。
實在沒了辦法,蘭月又不忍辜負林豐等她多年的情意,於是兩人就在宮裡做了對野鴛鴦。
郭婕妤接到周寶林的眼神,故作好奇道:“此話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