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磨了錢娘子,給了她一個月能出一次門的機會後,她的三次機會都耗在了書肆,可惜仍舊一無所獲,至今連柳公子的面都不曾見過。
每每這個時候,芙蓉姑娘就忍不住的想,若是柳公子像大多數世家子弟一樣,平素會去秦樓楚館消遣,想要見他會不會就沒這麼難了。
因著是在馬車上,芙蓉姑娘連面紗也不曾戴。
只見那張芙蓉玉面上,一雙琉璃般清澈的眸中起了水意,眼尾泛著絲絲紅暈,如芙蓉花般嬌豔欲滴的唇瓣被潔白的貝齒輕咬,看起來楚楚可憐極了。
芽兒看的心生憐惜,忙道:“姑娘別難過,說不定是柳公子突然有事,才沒來書肆,下次奴婢一定把訊息打聽準確,讓您得償所願的。”
芙蓉姑娘感激的看向芽兒:“芽兒,謝謝你,若不是你肯幫我,兩個月後的出閣宴,我……”說著說著,她泫然欲泣起來,“你是知曉媽媽的性子的,而我,也只是想給自己找個好出路罷了。”
芽兒自小在群芳樓長大,是知道樓裡的姑娘過的都是什麼日子的。
自家姑娘那麼貌美,性子又好,她不希望姑娘落得那般下場。
況且姑娘看中的柳公子的身份,在京城官家子弟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尊貴。
既尊貴,又不尋花問柳,聽說身邊還無甚通房姨娘,這樣的好男人,打著燈籠都難找。
可在芽兒看來,這世上的男人,就沒有不貪圖美色的,依著芙蓉姑娘的容貌,身為女子的她見了都免不了心動,更何況是男人。
只要讓芙蓉姑娘和柳公子見上一面,就不怕得不到柳公子的青睞。
屆時芙蓉姑娘成了柳公子的姨娘,她也能憑藉著她伺候姑娘的情分,擺脫青樓賤籍……
想到這兒,芽兒更有力氣了:“姑娘放心,芽兒一定會盡全力幫您的。”
馬車在百花巷子中群芳樓的後門停下,打手扣了三下門,立即有人把門開啟,芙蓉姑娘在芽兒的陪伴和那些打手龜公的注視下,踏入院中。
一進院子,還沒走幾步,芙蓉姑娘就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院子裡安靜的有些詭異,往日來回巡邏的龜公打手,只餘兩人看守院門,其餘人不知去處。
想了想,她塞給給她開門的龜公一兩銀子,不需多言,那龜公便道:“芙蓉姑娘既回來了,不若去大廳瞧瞧,大家夥兒和錢娘子可都在呢。”
龜公意有所指,芙蓉姑娘心中惴惴著去了。
本以為是她想給自己找恩客的事情敗露,誰知一到大廳,就見錢娘子站在舞臺中間,身側是被壓著跪在地上的百合。
“……大家都是什麼身份,想必不用媽媽我多說了,媽媽我打小嬌生慣養著你們,可不是為了讓你們被那群窮書生給騙了,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們的。”
“百合憑白長了一張好臉,卻蠢笨如豬,被人哄騙著懷了身孕,竟打算私奔……”說到這兒,錢娘子氣上心來,抬手打了百合一個耳光,“不識好歹的賤蹄子,媽媽我在你身上花的銀子都沒賺回來呢,你就想鬧么蛾子,也得看媽媽我同不同意!”
錢娘子甩了下帕子,往後退了幾步,朝壓著百合的兩個龜公輕飄飄的吐出三個字:“打了吧。”
話落,一龜公壓著百合不鬆手,另一個龜公手持兩指粗的棍子,用力的朝百合的腹部擊打下去。
棍子劃破空氣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大廳內格外清晰,膽子小的姑娘們根本不敢看,早在棍子揚起的那一刻就閉上了眼睛。
一棍子下去,百合下身鮮血直流,腹中不足三月的胎兒定然是保不住了。
“啊———”
百合聲音悽厲,痛苦不已,疼的渾身抽搐,嗚嗚咽咽,根本哭不出聲來,不過片刻就暈了過去。
錢娘子瞥了眼地上的血跡,嫌惡道:“讓大夫給她看看,別讓她死了。好了之後就讓她去做那下等的妓子,把媽媽我花在她身上的銀錢賺回來。”
群芳樓裡,姑娘是分三六九等的,最下等的妓子,是要沒日沒夜的接客,賺的銀錢也是最少的。
底下唏噓聲不斷,錢娘子看著姑娘們臉上的懼怕,心中滿意,又道:“媽媽我心善,並未給你們灌了絕子湯,是想著終歸是女人,日後若是有了什麼造化,離了這地方,也好生個孩子有個依靠。可你們得明白,只要你t們腳下一日踩著樓裡的地方,你們就一日沒有做母親的資格,否則不過是害人害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