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俠大人有自己的計劃,她可不能用凡人的思維幹擾她,那才是真正的千古罪人呢。
眨眨眼的功夫,聶洪又說服了自己,對公孫劍俠的智謀佩服得五體投地。
高從煦身後,一名身形高挑,面容光潔,眉黑眼亮,揹著書箱的女文士,眉頭微皺,上前提醒道:“殿……大人,別忘了老爺的交代,出門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高從煦握著摺扇,還未說話,李晝看向說話的女文士:“這位妹妹,我似乎也在哪裡見過。”
眉黑眼亮的女文士愈發警惕,這位劍客未免也太自來熟了,她的手悄悄搭在了腰間,沉聲說:“不知閣下是何方人士?我幫閣下一起回憶回憶,我們到底在哪裡見過。”
李晝是真覺得她長得眼熟,聽她這個問題,連忙開始回想,劍客是哪裡人來著?
見李晝答不上來,女文士眼中的懷疑越發加深,聶洪看在眼裡,卻並不著急,因為她已經知道,劍俠大人一定有自己的計劃。
看,劍俠大人頂著她質疑的目光,卻是一派從容,多麼有定力。
李晝完全沒看出對方在懷疑自己,還以為這人真的也在幫著她一起想呢。
就在女文士掌心閃過一抹寒光,腰背如猛虎般弓起,蓄勢待發之時,高從煦轉頭,對全身緊繃的她做了個安撫的手勢:“小呂放心,我看得出,阿贏不是壞人。”
她轉過身,向劍客·李晝抱歉地拱了拱手:“我們路過薜荔山時遇到了幾只妖魔假扮的人,險些把我們都騙了過去,小呂就有些草木皆兵,還請阿贏不要放在心上。”
劍客·李晝理解地點了點頭,她也最討厭披著人皮的怪物了:“不瞞你說,我們今日來普渡城,正是為了降妖除魔。”
最後四個字一出口,小呂怔了怔,手掌無意識松開,一點寒光悄然散去。
高從煦有些驚訝:“傳說這普渡城是犬夷天神宣揚道法,普度眾生之地,城中還留有天神道場,竟然也有妖魔敢在此地作祟。”
劍客·李晝心想你們訊息不夠靈通,眼睛也不好使啊,剛剛滿城飄著的猩紅血氣,怎麼看都有問題嘛。
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穿梭了幾十年,以為血氣消失,只是被某種手段隱藏了起來,劍客·李晝很給面子地幫忙找補:“神與魔,很多時候也只在一念之間,也許上一刻是神,下一刻便已成魔。”
這句話令眾人紛紛露出沉思之色,小呂更是疑心消了大半,看李晝的目光隱隱含了些欽佩。
如此通透睿智的話語,只有真正的修行者能說得出來吧?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嗎……在下受教了。”高從煦在小呂等人的驚呼聲中,深深一揖,起身後略一思量,“既然知道了此事,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阿贏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但凡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盡可以驅使我們去做。”
李晝早就想好怎麼做了,轉身看向“普渡城”三個金字:“第一步……”
眾人豎起耳朵,高從煦凝神靜氣。
“……進城找到妖魔。”
眾人:“……啊?”
李晝不知道自己說的哪裡不對。
降妖除魔嘛,總歸是三步走。
第一步,找到妖魔。
第二步,把妖魔抓起來。
第三步,回家。
李晝神情太過正經,以至於本來以為她在開玩笑的眾人,紛紛思索起這個簡單計劃背後的玄機。
高從煦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亮了起來,笑道:“在下知道了,那我們就先進城。”
劍客·李晝點了點頭,騎著白犬走了幾步,剛要排進隊伍裡,忽然想起,進城都要有路引之類的東西,可能還得給守城衛兵塞紅包。
李晝裝作不經意地提起此事,悄悄瞟了眼高從煦腰間的錢袋,心裡急得抓耳撓腮,怎麼在不崩人設、掉逼格的前提下,蹭她的路引、紅包呢?
好在高從煦是個體麵人,聞絃歌而知雅意,湊到她耳邊輕聲說:“該打點的都已經打點好了,阿贏和我們同行便是。”
李晝心裡鬆了口氣,微微頷首說:“多謝。”
高從煦展開摺扇,唇角揚起:“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