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為沒了固然可惜,但能保住命,已經可以說是奇跡了。
更不要說,因為用這袈裟去“保護”李晝和月娘,竟還存下了一部分力量。
了塵師太低頭看向滿眼期待的李晝,心裡已經明白,自己所謂的“保護”多麼自大了。
雖然不知道辟支佛是從哪裡判斷出自己有機可乘的,但祂顯然判斷錯了。
李晝的世界裡,就沒有“狀態不好”四個字。
祂是真正意義上的神,不會受傷的神。
月娘抱起李晝,沒問了塵師太剛才的舉動是要做什麼,也沒問“闢支淨土”在哪,只是說:“晝兒想現在就去嗎?”
“嗯。”李晝用力點頭,“我可以帶兩個人,所以娘親和老師也一起去吧。”
謹慎的她非常清楚,金手指不能隨便告訴外人。
一會兒帶上月娘和師太,就該被她們發現模擬器的存在了。
可娘親和老師又怎麼會算外人呢?
她們一定會幫她保守這個小秘密的。
一聽到李晝只能帶兩個人,還在回味那轉瞬即逝的宏偉力量的蜂人,急忙飛回她肩頭,睜著大大的複眼,露出乞求之色。
它現在才知道,自己能做李晝的坐騎,根本不是為了族人忍辱負重。
這明明就是天賜的機遇啊!
它得是前世修了多少功德,今生才能被這位小孩神驅使。
蜂人不知道該叫李晝什麼,為了表達敬意,想出了小孩神這個詞。
三人都沒有注意一隻蜜蜂的眼神。
月娘和了塵師太對視了眼,前者點了點頭,後者側頭輕輕咳嗽了兩聲,露出一點溫和的笑意:“好,那就一起去。晝兒要帶點路上吃的零嘴嗎?”
李晝面色一僵,緊張地看了眼月娘,月娘本來都在她的小書囊裡放好了糕點,結果她看到後就沒忍住,一口氣吃光了。
月娘看她知錯的表情,忍俊不禁地說:“晝兒也知道,不能吃太多零嘴,得吃正餐是不是?”
“嗯。”李晝老實地點點頭。
“那……”月娘開啟了書架旁的櫃子,露出一堆零嘴,“……下不為例。既然要出門玩,還是帶點吃的吧。”
“娘親最好了。”李晝感動得淚汪汪,抱住月娘脖子晃了晃。
了塵師太笑了笑,給李晝的小書囊裝滿零食,掛在了她身上。
李晝揹著鼓鼓囊囊的小包,跳到地上,瞥了瞥月娘和了塵師太,說:“等會兒你們不要緊張,我……”該怎麼介紹模擬器呢,她想了想,覺得還是這個詞最適合,“……我的一個朋友,會帶我們去。”
了塵師太心中一笑,以為這是李晝用“朋友”來當擋箭牌,實際上要施展自己的神通。
然而,下t一刻,李晝說了聲:“出發!”
一道悠然清風便裹住了三人,風外鬥轉星移,天旋地轉,風內卻恍如還在原地,月娘發間的步搖晃都沒晃一下。
了塵師太怔怔地望著最前方影影綽綽的虛影,那是個絳衣玉帶的女子,這道跨越世界屏障、直抵闢支淨土的清風,正從她鼓起的袖口盤旋而出。
晝兒竟然真的有個朋友。
月娘沒有修為,看不到絳衣人影,趴在李晝肩頭的蜂人本來可以看到,此刻卻沉浸在意外之喜中:還好它不算人,要不然這趟旅行哪有它的份。
慈雲寺中,半妖·李晝在禪房裡吃著圓真大師做的齋飯,曇音則皺著眉,扶著窗沿,仰頭望向西南方向拔地而起的巨人。
忽然,她感覺到一道念頭落在了腦中。
“殺了小狐貍,快……快……快殺了祂!”
曇音“啊”了一聲,一時間頭痛得幾乎要裂開。
佛主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念頭,這是發生了什麼?祂為什麼要讓自己……讓自己……
曇音緩緩轉頭,看向這些天來,除了吃就是睡的小狐貍,心裡充滿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