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黎是一個很出名的舞劇演員,連李晝這樣不太瞭解藝術的人都知道她,聽說她巡演到了自己的城市,她就隨大流地搶了下票,沒想到一下就搶到了。
可惜的是,她在去劇院的路上出了車禍,和肇事司機掰扯了半天,到劇院時,演出已經快結束了。
觀眾席座無虛席,李晝貓著腰一排排找自己的座位,發現大家都聚精會神地看著演出,沒一個人注意自己。
她在預定的座位上坐下,試圖融入集體,然而昏暗的劇場,柔和的打光,舒緩的音樂,美妙的舞蹈,沒一會兒就讓她昏昏欲睡。
當她醒來時,演出已經結束了,所有觀眾都已經離開了,劇場裡空蕩蕩的,空氣中彌漫著古怪的血腥味。
黎握著一把塗滿了紅顏料的道具劍,一步步走到她身邊,神情困惑地看了她一會兒,問她說:“世界上存在殺不死的存在嗎?”
李晝打了個哈欠,不太理解這個問題:“死是什麼?”
黎一怔,許久沒有再說話,劍尖的血滴滴答答,落在滿是汙漬的地板上。
李晝看了看四周,起身說:“演出已經結束了,還不開燈嗎?”
啪、啪、啪……
整個劇場的燈,一瞬間全都開了。
昏暗的大廳立刻變得亮如白晝,正中間高懸的燈泡像一顆耀眼的太陽。
估計是工作人員失誤吧,居然忘了開燈。
李晝眯了眯眼,被光線刺激得更困了,手插兜裡,慢吞吞走出座位,準備回家睡個好覺。
她踩在地板上,感覺這劇院的衛生狀況堪憂,地板不知多久沒拖了,黏著一層粘稠物質,每踩一下,就發出噗嘰噗嘰的聲音。
她皺了皺眉,瞥了眼握著劍,不知在想什麼的黎,嘆了口氣:“你也不容易。”
工作環境也太惡劣了。
黎打量著她的神情,解釋說:“這是表演的一部分。”
“嗯?”
黎用劍尖挑起地上一塊皺縮的粘稠物質,遞到李晝面前:“這是弒神篇章的道具,這些東西是神的血肉。”
李晝瞥了眼道具,漫不經心地說:“那也不用弄得滿屋子都是吧,多影響以後的生活。”
她搖了搖頭,懶洋洋地踩著臺階,走向了t出口,沒有看到,滿地血肉都隨著她的行進枯萎、幹癟、消失得無影無蹤。
黎瞥了眼變得幹幹淨淨的劍,若有所思地放下劍,追上李晝:“你要去哪?”
“回家。”
“回家做什麼?”
“睡覺。”
“睡醒以後呢?”
“……”
李晝停下腳步,望著緊追不捨的黎,覺得她的話有點多了。
難道要她直說,自己整天除了睡覺就是睡覺,是個無所事事的家裡蹲嗎?
黎卻把李晝插在兜裡的手挖了出來,握在了手心,她的手很溫暖,帶著一絲太陽的氣息。
“我和一個叫羲和的朋友約了飯,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
李晝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她不知道飯有什麼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