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張口喊了聲“鐘離”,似乎想要阻攔她,她卻搖了搖頭,取下了腰間掛著的紅穗銅葫蘆。
她的口中吐出了一段神秘的咒語,銅葫蘆變得越來越大,大肚子裡傳出了無比恐怖的吸力,彷彿連天也能吞沒。
一層層白紗般的簾帳,被懸停在半空的銅葫蘆吸進了肚中,簾帳後隱隱約約,露出了一條柔軟的觸角。
那觸角大得看不到邊,濕噠噠、滑膩膩的,緊緊貼著一層看不見的膜,似乎只要這層膜破碎,就能從天而降。
這層膜,在祂的擠壓下,顯得岌岌可危。
被狐貍喚作鐘離的道長禦劍飛上了高空,向著觸角悍然揮出一劍。
劍光穿過單向阻隔的無形之膜,狠狠落在了觸角上,斬出一道小臂長的傷口。
這道劍光,即便和劍客公孫贏相比,也不會遜色分毫。
哪怕是不懂劍的人,看到了,也會感慨此劍的精妙絕倫。
這是凡人能揮出的最強一劍。
觸角吃痛地向後縮了縮,流下幾縷鮮血,滴滴答答落在無形之膜上。
簾帳從葫蘆口飄出,再次彙攏起來,遮蔽了天空,無知的凡人行走在天空下,沒有人知道,頭頂藏著多麼可怕的存在。
鐘離道長摔落在九尾狐身旁,手中靈劍已經折斷,大口大口吐出鮮血。
她傾盡全力的一劍,也只不過是在那隻觸角上斬出一道微不足道的傷口,將祂入侵這個世界的時間,推遲了一些。
九尾狐帶著小狐貍,努力爬到她身旁,大尾巴墊在她身下,擦了擦她嘴角的血。
她卻扭過頭,目光似穿越了時空,看向幻象外的李晝。
那眼神柔和卻又堅毅,彷彿在囑咐自己的孩子:“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半妖·李晝看了看手裡的銅葫蘆,抬起頭,看向天。
沒想到崔王孫不僅帶了只烤雞,還帶來了一份海鮮抓捕教程。
要不是鐘離道長示範,她還真不知道,要想吃到真正的好東西,還得先把天上的簾帳掀開。
要是隻用銅葫蘆把夫椒城的渾濁氣息吸走,固然能收走天尊陰影,可這絲陰影一點味道都沒有,一看就不能吃。
還是得去抓本體。
和海鮮大餐比起來,手裡的烤雞都顯得索然無味了。
籠罩著夫椒城,久久不願離去的渾濁氣息,在這一刻,突然消失得極快。
騎著水蟒,趕到了夫椒城門口的何仙芝驚訝抬頭,看向何氏宅邸方向。
何氏宅邸中,誦禱著“天尊”之名的何氏族老們,驀然一頓。
尊神怎麼忽然斬斷了與此世的所有聯系,急切匆忙,像是猝不及防之下,發現有人拿著刀在後面追似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何氏族老心裡搖了搖頭,那可是天神,誰能追殺祂啊。
就算真的有人敢弒神,誰又能讓神都預料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