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秋芳家門口,看了眼裡頭亂糟糟的景象,禮貌地敲了敲門。
“篤,篤,篤。”
三聲敲門聲,沒有很響,卻讓所有叫嚷的人瞬間成了啞巴。
眾人茫然地張了張口,轉頭望向門口,看到了帶著白犬的佩刀女子。
她站在門外,一雙星目朝裡看來,眼神平靜,卻令人心中一顫,竟然不敢與之對視。
與黃秋芳有幾分相似的老婦人壓下心頭恐懼,暗道邪了門了,她還能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唬住?
“你是何人?”她鼓起勇氣說,手還死死攥著秋芳的手腕。
李晝自然不會理她,目光落在了拼命護住秋芳,卻怎麼也攔不住眾人的聰兒虛影身上。
沒道行的鬼,是碰不到人的。
李晝便施了個“天眼通”,幫眾人見一見鬼。
黃秋芳的孃家人只覺得眼前一道清風拂過,下一刻,就看到了面前眼神發狠的聰兒。
聰兒?
怎麼會是聰兒?
聰兒……不是……已經……死了嗎?
“鬼……”幾個專門被叫來助陣的黃家人連連後退,指著聰兒虛影尖叫,“鬼啊!”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可若做了虧心事,大白天也怕見鬼。
攥著黃秋芳的老婦人,驚恐之餘,想到了聰兒的魂魄一直在旁邊,看到她如何逼她娘改嫁,如何說為了聰兒不值當,更何況聰兒早就死了……
恐懼是小,羞愧是大,老婦人一個哆嗦,松開了秋芳,一屁股癱在了地上。
秋芳下意識上前,想要扶起娘親,想到方才被圍攻的場景,又停下了腳步。
聰兒機敏,見他們模樣,已知他們能看到自己,轉頭見到門口長身玉立的李晝,立刻明白,是誰施展了神通。
沒有本事,就護不住任何人,她竟然還想過,與娘和奶奶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
“師尊,”她毫不猶豫,跪倒在李晝面前,“求師尊為徒兒做主。”
她沒忘記李晝說過的話,修行之人,不能再與家人有所牽扯,叩首說:“只要能讓娘好好的,徒兒絕不會再留戀紅塵,一定專心修行,以後也能報答師尊。”
秋芳抹著淚,想要拉回聰兒,卻又被婆婆一把拉住。
她們娘兒仨相依為命,本是極好的,可外有豺狼窺視,即便今日嚇退他們,未來真能安穩度日嗎?
不如,各奔前程吧……
李晝自己都是個離不開孃的寶寶,哪能不懂t聰兒的心情,她微微一笑,抬手一拂,便將聰兒扶起。
“好徒兒,為師只不過是想讓你知道修行不易,才考驗考驗你罷了。你有此決心,為師又怎麼忍心讓你母女分離呢?”
聰兒驀然怔住,難以置信的喜悅在腦中炸開,秋芳亦是呆呆地看著李晝,不敢去想仙師大人話中的意思。
李晝看向秋芳,直接問道:“你可願與聰兒一起,拜入我奪天宗門下?”
拜入門下……她竟然也能修行嗎?
她還以為,能隨著聰兒一起,在門中當個煮飯洗衣的婆子,便已是天大的恩賜。
秋芳真想一口答應下來,喉嚨裡卻堵了什麼東西似的,哽咽著,怎麼也說不出話。
婆婆笑呵呵地替她說道:“她願意!”
好啊,這下她也就放心了,拖累秋芳這麼多年,她這把老骨頭也該……
“婆婆呢?”
李晝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