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絞盡腦汁,想要做些什麼,更好地穩住這位前輩時,一道顫抖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仙師大人。”臉色蒼白的朱富撲倒在李晝面前,仰著頭,滿臉崇敬地說,“願為大人作圖留念,也好讓駟州百姓知曉,大人為我們鎮妖降魔的恩德。”
不管她是人是鬼,緝妖司都恭維的大佬,他現在不找機會巴結,以後還有什麼機會?
糟糕,竟然被這小子搶先一步。
石一山還在暗自懊悔,另一道熟悉的女聲又傳了過來:“在下也學過丹青之術,前輩若是不嫌棄,我現在就為前輩作畫一幅。”
石一山一愣,抬頭看去,見到不遠處風塵僕僕大步趕來的人,心頭一喜:“陸瑤?”
陸瑤點了點頭:“我在附近追查蜈蚣精的案子,聽到這裡的動靜,就趕了過來,可惜來得太晚,沒幫上你們的忙。”
她當然不會告訴石一山,在李晝出手時,她就已經到了。
在秋芳家中聽到動靜,從舊酸棗巷疾行到朱氏巷的她,本來準備加入戰場,卻被李晝的刀法嚇出了土遁術。
她躲在地下,思來想去,不能對不起同僚,硬著頭皮悄悄折回來,正好撞上李晝問賞金,看起來還挺和氣的,這才假裝剛剛趕到。
陸瑤向李晝抱拳行了個禮:“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李晝看了看跪在面前的朱富,又看了看神色恭敬的陸瑤,心想,這不就是在爭她的獨家採訪嗎?
她是個十分大方的人,微笑道:“不急,想畫的都可以畫。”
陸瑤與朱富對視一眼,均是目光一閃,暗含刀光劍影。
石一山則取出一張符紙,一陣念念有詞後,符紙無火自燃,化作灰燼飄散空中。
他用法劍撐起身體,對李晝躬身道:“薛前輩,緝妖司的人手馬上就到,道錄大人想要為您接風洗塵,還望您撥冗一蒞。”
李晝一來要領賞金,二來要辦度牒,三來要買地建宗門,肯定要和官方打交道。
現在官方主動接洽,她還省得再找門路了。
她點了點頭,使了個變小術,重新把鸞刀掛在腰上,一邊等緝妖司的人來,一邊從腰間取下裝蜈蚣精一家的口袋,拋給陸瑤。
“對了,你看看這是不是你在追蹤的案犯?他們一家似乎盯上了我,至少還有四隻蜈蚣精要來找我報仇,到時候捉到了,我再拿給你。”
陸瑤愣愣地接過口袋,開啟一看,卻見到三隻淚流滿面的蜈蚣精,以及一隻七竅流血,渾身鼓包,已然暴斃的蜈蚣精。
盤膝打坐的石一山恍然大悟:“原來剛才咬我的蜈蚣是這麼來的。”
李晝心想緝妖司不會因此扣她獎金吧,斟酌道:“那隻蜈蚣我也已經抓起來了。”
石一山忙說:“晚輩知道,此事都是蜈蚣精的錯。”
陸瑤正往口袋上佈置禁制,免得犯人逃脫,卻見蜈蚣精臉上反而大鬆了一口氣。
為首的蘇六娘哭泣道:“我們早就想自首了!”
她身旁的賈大嫂也說:“請大人把我們關得更嚴一點,最好是任何人都進不來的那種。”
努力把蘇五郎屍體推遠的趕車小童幽幽地說:“在這之前,能不能先把他弄出去?”
追了它們大半個月的陸瑤笑出聲:“不急,你們家還有四隻,等著來給你們作伴呢。”
三隻蜈蚣精身體一震,只覺得天都塌了。
陸瑤高高興興地紮緊口袋,忽然聽到,朱府外,響起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她眼睛一亮,走到李晝面前,彎腰說道:“前輩,緝妖司的人來了。”
李晝按捺住即將收獲一筆鉅款的激動,點了點頭,順著陸瑤目光看向不遠處。
為首一道高大身影,帶領著數十披堅執銳的甲士,面容肅穆,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這些邪.教都已經沒有戰鬥力了啊。
瞥了眼橫七豎八的羅教眾人,以及還沒醒的紅衣師娘,完全不懂這群緝妖使在防備什麼的李晝,毫無芥蒂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