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逃了?”胡員外一驚。
崔王孫低聲:“胡老爺可以看一看令郎的身根,若是還未恢複,就證明那女鬼還沒死,對令郎的咒術還在。”
險些忘了那命根子!
胡員外連忙去掀珠兒的衾被,被珠兒擋住,他皺眉說:“我是你老子,你身上有哪處是我不能看的?”
恆娘點頭:“聽你爹的,快給我們看看。”
珠兒滿臉通紅:“給爹看也就罷了,娘你快讓開。”
恆娘一邊嘟噥著“你不是我生的麼”,一邊讓到了一邊,緊張地盯著胡員外的表情。
胡員外低頭看了眼,放下被角,慌忙轉身,對著崔王孫深深一揖:“還請崔公子收服那女鬼。”
恆娘一聽就慌了神,竟然真的還沒好?
她也忙走到丈夫身邊,深深福了一禮:“請崔公子救救我兒。”
崔王孫側身避開兩人的行禮,接著快步上前,扶起二人,緩聲道:“我們陰教中人,行走天下,承蒙五通神君木下三郎,與其母五聖夫人太姥教誨,對這些恣行邪法的妖鬼邪魔深惡痛絕,只是……”
“只是什麼?”胡員外急問,若是要加錢,他有的是。
“只是家中無有三郎與太姥神位,崔某法力低微,光靠儀式,難以發揮三郎真正的神威。”
胡員外點頭說:“原來如此。”
他吩咐下人速去取錢,又正色問道:“供奉神位需要多少,崔公子直說便是。”
這套路他熟,主家不展示點誠意,這些大師哪肯拿出真本事。
然而沒想到,聽完他的話,崔王孫露出愕然之色:“胡老爺何出此言?降妖驅鬼,是我們陰教中人的本分。若是胡員外相信崔某,現在便焚香、淨手、請聖板吧。再提錢,我立刻便走,也免得您以為我是欲擒故縱。”
“崔公子息怒啊。”
沒想到這少年竟是個視金錢如糞土的高潔之士,胡員外面露慚色,拱手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接下來,崔王孫怎麼說,胡員外便怎麼做,不一會兒就在堂中支起祭壇,擺上香燭,血食,靈錢,以及一塊畫有神像的“聖板”。
神有兩位,一位是身穿王服的木下三郎,一位便是他的母親,身穿後妃服飾,尊名太姥。
在崔公子的指示下,胡員外給珠兒穿上衣服,讓下人將他抱到了祭壇前,渾然不顧他一聲又一聲的解釋。
“花姐是好人,是她救了我!”
“害我的是別的東西!”
胡員外和恆娘已經從崔公子口中知道,這花姐就是作祟的女鬼,小孩子被鬼迷了心,說的話又怎麼可信呢?
眼看崔王孫已經敲向小磬,儼然又要作法,生怕花姐真被他抓的珠兒忙道:“她告訴我,她是跟著桂花科社一起來我家的,你們不信我,可以去找那群唱戲的問問清楚啊!”
崔王孫手一頓,漆金瞳孔直直地望向珠兒,珠兒畏懼地縮了縮身子,不知怎麼地,他一對上崔公子的眼睛就害怕。
“原來如此。”崔王孫意味深長地說,“難怪她會在桂花科社唱堂會的時候生事,前臺後臺打配合,也是戲班子最擅長的把戲。”
珠兒一怔,怎麼也想不到,他的話竟然能被扭曲成這個意思。
他還要說話,胡員外臉一沉,吩咐道:“去,把那群戲子都給我押到柴房,等儀式結束,就把他們扭送縣衙。”
一名管事應了一聲,走出院門,一招手,叫上十來個身強體健的家丁,氣勢洶洶地往前院去了。
趙桂花、趙素蘭等人還在等著趙二寶的訊息,卻不想先迎來的竟是麻繩和刀刃。
還好提前叫二狗去請小道長了,趙桂花還在慶幸,卻不知道,趙二寶一敲開後門,就被按倒了。
“臭小子,正愁找不到你呢,你竟然還敢回來?”
按住趙二寶的健僕呵斥完,抬頭望了眼未動的李晝:“你又是哪位?桂花班沒你這號人吧?不想惹事就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