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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晝走進濃霧中,稀奇地發現,夜晚的村子變了樣。
白天,祖孫倆帶她巡查村子時,家家戶戶院門緊閉,村民透過門縫觀察他們。
夜晚,所有院門都開啟了,每個人都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擇菜的擇菜、劈柴的劈柴、生火的生火……炊煙嫋嫋,如果不去注意這些村民的下半身,這彷彿是一處再祥和不過的村落。
望著村民們遊弋的細長蛇尾,李晝默默拔.出了知北遊。
“你們……”她站在一戶人家門口,緩緩說道,“……竟然都不穿褲子。”
這家人本來想說什麼,聽到她的話,都愣了下。
李晝義正辭嚴地說:“傷風敗俗,有辱村容!我要把你們通通抓起來。”
一家五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閃過擔憂與痛苦兩種神色,彷彿被兩種想法反複拉扯。
最後,還是擔憂佔據了上風。
五人朝著李晝包圍過來:“姑娘別怕,我們來幫你治好你的殘疾。”
他們從地上撿起斧頭、鐮刀、鋸子,鋸子上沾著血,似乎已經幫別人治療過了。
李晝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欣喜地迎了上去。
她腦中不知怎麼冒出一句話。
“無思無慮始知道,無處無服始安道,無從無道始得道。*”
這是什麼意思?
她迷茫了一瞬,接著就拋到了腦後,繼續看向怪物般的村民們。
她知道這些村民並非邪祟,只是受害者,因此只對著他們的四肢揮劍,避開了他們的要害。
她覺得自己真是太溫柔了。
然而,在扭動著蛇尾的村民眼中,那身著月白長袍的女劍客,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每走一步,劍身都會多一圈蠕蟲組成的光暈。
當她走到他們面前時,那光暈已經外溢了一掌寬,他們便眼睜睜看到,隨著她的揮舞,那些蠕蟲前赴後繼地沖過來,密密麻麻,肆意翻飛。
肥胖的身軀扭來扭去,圓形口器一張一合,彙成了一股蠕蟲組成的柔軟緞帶。
這是何等惡心、恐怖的景象。
全身長出鱗片的蛇尾村民一瞬間心跳快到了極點,尖叫著避開這緞帶般飛舞的蠕蟲,他們察覺到,每沾到一點,自己的生氣都會失去一點。
邪、邪祟啊!
怪物般的村民們嚇壞了,想向女劍客求饒,卻驚恐地發現,女劍客臉上的五官不知何時融化了,她失去了面貌,時而方,時而圓,時而消失,時而存在。
當她頭顱消失時,所有人都感到頭暈目眩。
一陣整齊的慘叫聲中,一家五口一口氣沒吸上來,齊刷刷暈了過去。
而到此時,李晝只不過才剛抬起劍,揮舞了一下。
“我還沒碰到你們呢。”她疑惑地望著倒了一地的村民,“碰瓷嗎?”
村民們安詳地躺在地上,許久都沒起來,她頓了頓,望向手中安安靜靜的知北遊,恍然大悟地說:“我已經達到了劍氣外放的境界?”
只有這個解釋了。
李晝驚喜地想,她基礎這麼好,修起仙來,一定會事半功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