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黛爾綴冷冷地說道,“我想,沒有誰能比人馬族的阿黎思達更適合作為威脅露辛達·梅菲爾德的籌碼與人質了。”
這樣說著,黛爾綴忽然神經質地笑了一下,那陰森的笑容近乎於發瘋的癲狂:“哈,我要讓露辛達·梅菲爾德也失去她最在意的親人。我要讓她也嘗嘗這個滋味。”
聽見黛爾綴這樣說,阿黎思達忍不住再次劇烈地掙紮起來!
安德如一世皺起眉頭:“行了,行了。這匹馬將我的書房都弄髒了。把他拿走。”
阿黎思達激烈地掙紮著,只覺得一團怒火在胸腔裡止不住地燃燒;他奮力地弓起身體,用馬蹄勾住口中的麻布,將麻布一下子扯開——
“黛爾綴!”阿黎思達睜大眼睛,憤怒至極地叫道,“你怎麼敢,你怎麼敢背叛她?”
安德如一世的騎士們已經走上前來,按住阿黎思達的肩膀,要將他拖走;黛爾綴卻像被阿黎思達的憤怒刺激了,漆黑的身影倏地閃動,狠狠地揪住了阿黎思達的頭發!
阿黎思達痛呼一聲,黛爾綴死死地揪住他的頭發,向後一扯,迫使他抬起頭來。
“你怎麼敢說是我背叛她?”黛爾綴惡狠狠地逼視著他,神情混亂而瘋癲,彷彿一隻深淵裡的惡鬼,狂亂地大笑起來,“是她先背叛我!是她先背叛我!她沒有告訴我,就讓斐蒂南德……斐蒂南德……”
黛爾綴提起這個名字,呼吸突然變得急促。
她那歇斯底裡的大笑聲戛然而止,女孩睜大眼睛,幾乎是憤怒地尖叫了起來:“我們兩個人歷經了那麼多生命的危險,一路躲避著阿拉特王國的通緝與刺殺,想要趕到她的身邊,幫助她建立她的帝國。斐蒂南德甚至交出了他的歐珀石!他交出了他的白歐珀石!只是因為露辛達·梅菲爾德說她需要它!”
黛爾綴說著,突然伸出手去,狠狠地掐住了阿黎思達的脖子!
阿黎思達下意識地掙紮起來,卻無法掙脫女孩的桎梏——她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他的面板裡,刺出了血來。
“我們為她做了那麼多……那麼多啊……”黛爾綴說,忽然之間,眼中淌下了兩道極細的眼淚,“我們為她做了那麼多,可她用什麼回報我們?”
黛爾綴的眼淚靜靜地流淌,她卻又笑了起來,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沒有理智的瘋子:“露辛達·梅菲爾德的回報,就是讓他死在戰場上!只是因為她的野心和陰謀!她竟然要他去死!哈,我真想剖開她的肚腹和心腸,看看裡面流淌著的,是不是最毒的黑色毒液!”
在黛爾綴癲狂的大笑聲中,她的手指愈發地掐緊了;阿黎思達的臉色漸漸漲紅,眼神逐漸渙散,已經瀕臨窒息。
安德如一世望著眼前的鬧劇,終於伸出手來,說道:“讓他活著。”
黛爾綴彷彿沒有聽見,安德如一世皺起眉頭,臉色逐漸暴躁,有點不耐煩地說道:“聽著,女孩。你現在將他掐死了,我們還怎麼用他威脅露辛達·梅菲爾德?還怎麼為斐蒂南德複仇?”
聽見“斐蒂南德”這個名字,黛爾綴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她驟然地松開手指。阿黎思達猛地咳嗽起來。
安德如一世再次揮了揮手:“帶走他,關起來。”
國王的騎士們走上前來,再次架住了阿黎思達的肩膀,將他向書房門外拖去。
阿黎思達一邊咳嗽,一邊掙紮,一邊啞聲叫道:“咳,你們這些懦夫!你們根本不敢正面地面對她!你們只敢躲在背後,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用陰謀針對她!你們……咳……你們這樣的懦夫,永遠不可能擊敗她!阿拉特王國一定會走向滅亡,萬澤塔帝國的啟明星長存!”
阿黎思達本來都被騎士們拖到國王書房的門口了,不知道為什麼,安德如一世忽然暴怒道:“停!”
騎士們嚇了一跳,不知道什麼觸發了陰晴不定的男王的暴怒。他們戰戰兢兢地松開阿黎思達,讓他重新跌在了地上。
安德如一世一振袍袖,大步走向阿黎思達,臉色在跳躍的燭光下顯得有些猙獰:“陰溝裡的老鼠?你說誰是陰溝裡的老鼠?”
阿黎思達胸口起伏,安德如一世一把掐住他的下巴,神色忽然冷靜下來。
“不錯,”男王冷酷地說,“你很聰明,人馬。你試圖激怒她,然後,也試圖激怒我。你想要我們在暴怒的時候失手殺掉你,對嗎?”
阿黎思達的呼吸微微一窒。男王咬牙切齒地一笑:“露辛達·梅菲爾德,她真是一個女巫。你為了讓她不要受到威脅,連自己的生命都不要,竟然一心想要被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