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西斯神色沉重,沒有說話。
投石機、羽箭,攻城木槌、鐵蒺藜,雙方在帕克維爾城頭展開了拉鋸的戰爭。
然而,惡劣的暴雨中,城牆濕滑,羽箭失去了準頭,攻城的木槌、鐵蒺藜也陷入了微妙的僵持。
隨著時間的流逝,雙方的指揮官都逐漸地意識到:
戰局逐漸陷入膠著,在短時間裡,勝利的曙光並不明確。
萬澤塔帝國的戰士雖然沒有喪失戰鬥意志,但是因為暴雨的存在而消耗了一定的體力;帕克維爾城牆的防禦盡管堅固,但是守城的兵士們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壓力。
“消耗戰嗎?”城牆上的騎士長思索著說道,“這其實對我們有利。”
奧德西斯微微點頭:“短時間之內,凱美拉人無法突破城牆。那麼,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確實是消耗的戰爭——如果對方比我們的人數多出許多,像兩百年前的那場‘帕克維爾保衛戰’那樣,那麼,我們可能需要憂慮。然而,這一次的情況,卻是反了過來。”
騎士長也點頭,眉心在大雨中微微舒展:“是啊,他們的人數甚至不足一萬人,我們的人數是他們的三倍還多。只是時間久一點,但是,我們會贏得最終的勝利。”
奧德西斯的臉上卻沒有笑意。
雨水沖刷在他的臉上,指揮官眯著眼睛,望向帕克維爾城頭的北方,布羅肯山與伍德蘭迪荒山林的方向。
“我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奧德西斯喃喃地說,“露辛達·梅菲爾德……你主動派出這一萬人來帕克維爾的城頭送死,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奧德西斯發出提問的同時,阿拉特王國的瓦爾德莫堡裡,安德如一世也在沉默地踱步。
瓦爾德莫堡是阿拉特王國的王宮,議事廳修建得高大而華美:
厚重的石牆將外界的風雨隔絕在門外,內部則被柔和的燭光照亮。華美的拱著阿拉特王國過往的榮光與輝煌。
然而,即使議事廳的玻璃窗上覆蓋著厚厚的絲絨窗簾,它卻不能完全地隔絕窗外呼嘯的風聲。盡管議事廳裡壁爐十分溫暖,暴風雨急驟地敲打玻璃窗的聲音卻讓人感受到一種寒冷與不安。
議事廳的中央,圓桌的四周圍坐著阿拉特王國的謀臣與騎士們;所有人的臉色,都如同窗外的暴風雨一樣壓抑而凝重——
阿拉特年輕的男王,安德如一世,他將雙手負在身後,沉默地在議事廳裡踱步。
也許是忍受不了這種靜默,阿拉特王國裡,曾經最受安德如一世信任的謀臣忍不住開口說道:“陛下。”
安德如一世冷冷地看過來,謀臣硬著頭皮說道:“暴風雨情況惡劣,帕克維爾城的城牆上也許難以燃起祭煙。奧德西斯……我是說,維薩科斯公爵,他也許忙於在城牆的前線指揮戰鬥,無暇回到城堡中傳訊。沒有訊息就是好訊息,陛下。我們應該相信維薩科斯公爵的忠誠與能力。”
第一位謀臣打破了沉默,也有其他人附和道:“是的,陛下,請不必多慮。沒有訊息,就是好訊息。”
“是啊,帕克維爾城有三萬兵士與騎士駐守,露辛達·梅菲爾德的萬澤塔帝國遠不如阿拉特王國強大,絕對沒有這樣多的兵士力量。奧德西斯閣下也是一位聰慧英勇的人物,在他的帶領下,帕克維爾城不會出事。”
安德如一世的臉色並沒有變得寬慰。
男王略微煩躁地一抬手:“露辛達·梅菲爾德那個人,最擅長使用奇巧的計謀,在戰鬥中達到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目的。我不能確定,帕克維爾城的戰爭是否是她吸引我們注意力的‘障眼法’,她是否又有著其他的暗中的謀劃——”
男王的話還沒有說完,議事廳的長門忽然被人猛地推開!
安德如倏地止聲,所有人齊刷刷地望過去,瓦爾德莫堡的信使驚慌失措地站在議事廳的門口:“陛下——”
看見信使的表情,安德如心一沉:“是帕克維爾城傳來了不好的訊息?”
“不,不是,”信使結結巴巴地說,“不是帕克維爾城——是瓦爾德莫堡。”
安德如霍地抬起頭來,信使驚惶地說道:“萬澤塔帝國的大軍,他們,他們,他們直接攻打了瓦爾德莫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