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薩科斯公爵可以放走人馬族與維克麗族的少族長,但是,對於贏得了五塊歐珀石的學徒們,公爵並不會輕易放過。
瑞威代爾的幾道城門前,都加強了維薩科斯家族騎士的把守。名義上,這是為了防止凱美拉人捲土重來;實際上,赫曼明白,那是為了防止阿希娜學院的學徒離開。
當維薩科斯公爵扣押了露辛達,赫曼立刻找到城牆上的霍麗葉、黛爾綴與斐蒂南德,四個人毫不遲疑地拋下了所有的行囊,只帶著隨身的武器,悄悄地透過城堡排汙的管道,離開了瑞威代爾的城堡。
四個人在管道中換上簡陋的粗麻布袍子,用汙泥和草木灰將頭發染成了髒髒的棕灰色,再戴上兜帽,分散到瑞威代爾城的公民中。
由於戰鬥大賽在瑞威代爾城舉辦,許多其他城市甚至其他族群、其他王國的公民們也湧入了瑞威代爾,前來觀賽。而凱美拉狼王的突然發難,讓瑞威代爾緊閉了城門,做出戰爭的準備。因此,這些公民們不得不滯留在瑞威代爾。
“這對我們有利。”赫曼擠在人群中,低聲地對霍麗葉說,“瑞威代爾城裡魚龍混雜,埃爾頓、阿拉特、艾拉人族的貴族、平民混在一起,人馬與巨人也有很多,瑞威代爾的騎士團一時之間,難以一家一戶地排查核對每位滯留公民的身份。”
阿希娜學院的四個學徒在城堡的排汙管道裡分開,赫曼與霍麗葉一起,黛爾綴與斐蒂南德一起,低頭混入了城市混亂的人群中。
好在,赫曼有著足夠的逃亡的經驗,在小巷裡機敏地帶著霍麗葉避開巡邏的騎士,最終在一家小酒館的馬棚裡睡了一晚。
兩個人輪流守夜,第二天,再戴好兜帽,做好喬裝打扮,低著頭擠進熙熙攘攘的人群,悄悄地來到了審判廣場。
“我們必須要先去聽一聽,維薩科斯公爵為露辛達羅織了什麼樣的罪名。”赫曼沉聲說,“只有知道了對方的計劃,我們才能做出應對。”
霍麗葉這兩天氣得太陽穴發痛,她用手指尖掐住掌心,勉強地保持著理智。
女武士緊緊地咬著牙齒,攥緊拳頭,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我倒是要看看,這個骯髒的偽君子,到底給露辛達編排了什麼樣的罪名!”
霍麗葉話音剛落,耳邊忽然響起“嗡”的一聲響——
瑞威代爾神廟的審判號角被吹響了。
號角低沉而嚴肅,“嗡——嗡——”地響過三聲,審判廣場上,人群的喧鬧聲音一停,漸漸地安靜下來。
神廟的長門緩緩地開啟,身穿鎧甲的騎士們“鏗,鏗”地走上審判廣場的兩側,有序地排成了兩排,銀甲在日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在兩排騎士中間,維薩科斯公爵握著家族的權杖,緩緩地從神廟中走了出來。
公爵穿著深紅色的外袍,袍角用金色的絲線紋繡著屬於維薩科斯家族的“雙劍太陽”家徽,圖樣精緻而繁複;深紅色的外袍與腰帶上的紅寶石交相輝映,顯露出領主的高貴與威嚴。
維薩科斯公爵是一位聲名良好的領主:他相貌堂堂,眼神堅毅,身姿挺拔,在作戰中十分英勇;在審判的法庭上,公爵同樣公正無私,願意為領地的公民排憂解難——
維薩科斯公爵並沒有像阿拉特王室一樣,一味地在沖突中偏袒貴族,而是願意根據沖突雙方的罪行與道理,降下適當的獎懲。
因此,當維薩科斯公爵出現在審判廣場上,瑞威代爾的公民們,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
“贊美太陽!贊美長劍!贊美維薩科斯家族!”
維薩科斯公爵笑了笑,微微地抬起手來,向人群示意。
他的動作十分隨和,並不具有威壓,然而人群鼓譟的歡呼聲音立刻小了下去;公民們信賴地望著他們的領主,願意遵從領主的指導。
霍麗葉從鼻子裡低低地“哼”了一聲:“虛偽。”赫曼伸手拽了她一下。
維薩科斯公爵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他的聲音渾厚而洪亮。
“瑞威代爾的公民們,從遠方而來的朋友們。”公爵說,“今天,我們相聚在瑞威代爾的審判廣場,審判一位不同尋常的囚犯。”
人群聆聽著維薩科斯公爵的宣判,十分安靜,只偶爾有人在維薩科斯公爵講話停頓的時候,爆發地喊出一句:“贊美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