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流 “這不比梨球甜?”
宋徽繼位後, 改國號為“崇寧”,昭元年徹底翻了篇。
新皇登基,新朝伊始, 百廢待興。
程徹又將女子科考提上日程, 連日進諫, 其實在永靖帝還未仙逝之前, 民間的一出“女子假扮男兒一舉奪得狀元郎”的戲碼就引起了極強烈的口碑與反響。
在王位爭奪案後, 坊間又漸漸傳出了“沈狀元就是女兒身”的閑話, 女扮男裝之風一度盛行。
這背後不用想, 定是程徹添的火。
宋徽握著奏摺在尚書房踱著步,沉吟片刻,問道:“魏琥, 你覺得呢?”
他是答應過程徹和沈清, 在登基後就推行女子科考的制度,但從建國以來, 從未實行過如此大膽之策,這一旦推廣, 日後在史書上必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是被後人戳脊梁骨還是流傳千古, 他有些拿不準。
魏琥抬眸, 躬身說道:“敢問皇上,國號為何取名為崇寧?”
宋徽道:“追崇萬國鹹寧,大力複行新政。”
魏琥點點頭:“短短十二字,足以見皇上有著遠大的抱負理想, 那再問皇上,這國是否由男子和女子構成的?”
宋徽道自然。
魏琥頷首,道:“科舉乃國之重事, 應是全民參與的幸事,此也符合皇上的新政理念。且在沈狀元的身上,可以看出才情橫溢是不分性別的。”
宋徽眯著眼睛,看了看魏琥,這人比程徹更圓潤,不愧是楊老賊一手調教出來的,他都差點被繞進去。但這字裡行間無一不透露出對沈清的傾慕,這是大忌。
無論是魏琥還是程徹,都對沈清太過偏袒。他想用魏琥來制衡程徹,但若這兩人都聽的是一個女子的言語,恐怕並不太好。
他淺笑道:“好,說得妙啊,但女子從未參加過科考,這中間的規矩恐得有人去指導,此事就交付沈清去辦吧,來人擬旨!”
聖旨來的時候,沈清正在和程徹在院中拿筷子夾石頭,這是程徹想的辦法,她的手指被那竹棍夾得幾乎筋脈全斷,無力到連筷子都夾不住,得慢慢做康複。
“今天夾起五塊石頭,比昨天多一塊,可重賞。”程徹說著便湊了過去,在她臉上輕輕地落了一個吻。
沈清笑著跑開,裙擺飛揚:“大人耍賴!不是說獎勵梨球一個嗎?”
“這不比梨球甜?”
……
曉雲掃地不敢抬頭,竹青修瓦不敢旁側,眾人皆眼觀鼻鼻觀心,專注自己的活。
以至於當禦前的小松來頒布聖旨時,竟無人察覺。
“我再說一遍,接聖旨了!”
還是曉雲留意到邊上站了個人,趕緊跪地:“大人,宮裡來人了。”
—
夜間,沈清又細看了一下聖旨內容,就是讓她成立女子書院,且讓女學生一同參加歲末的童試。
程徹端起沈清的t手,拿巾帕仔細熱敷著,眉頭卻微蹙說道:“這也太急了,這到歲末也才四個月不到了,且不說那些學子是十年寒窗苦讀參加童試,單是要號召三十名女子進入女子書院讀書就是個難事,明天我找皇上說道說道。”
沈清感到手中的熱意,心尖也暖暖的,寬慰道:“新皇接替,皇上那邊定有許多事要處理,現下他能恪守諾言,推廣女子科舉,了卻了我心頭的大事,我已經很是滿足,你就別為他徒增煩惱了。更何況這上面都標明瞭童試備考書籍,也算降低難度了。”
程徹放下巾帕,溫柔地揉搓著她的指尖:“可現在上哪去找這三十名女子?”快到歲末,汴京的姑娘們皆在趕著新年的繡畫,世家的千金更是遊走於一個個宴席,誰會沉心靜氣地留下讀書備考?
沈清突然想到什麼,問道:“子由,你有沒有統計過今年的趕考中,何處的考生最多?”
程徹看著她,燭光打落在沈清的側臉上,紅唇嬌豔,目色中泛著水光,漂亮得不像話,他之前替她按摩都未曾像現在這般心猿意馬過。
他抱住沈清,埋進她的頸窩,深吸了一口,茉莉馨香撲鼻,啞聲道:“不要去,我們再想辦法。”
沈清知道程徹已經猜到她會說什麼了,回抱住他:“是通州對嗎?”
她那天看到通州書院的分成,便知這一年定是招了不下三百考生,這個量是驚人的,頂得上沈家門館十年的招生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