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夫人? 她這是被程徹賣了?
程徹想了一下淚痣位置, 在自己的臉上比劃了下:“在這附近,怎麼?”
宋徽倒吸一口冷氣:“淑妃也有顆淚痣。”
“淑妃?”程徹向來臉盲,對女子更甚, 更何況淑妃娘娘他也沒見過幾次, 縱是相見, 他也是垂眸候在一側, 自是不曾抬眼, 留意她的模樣。
但聽宋徽這麼一說, 倒想起沈清在宴會上抬眸見到淑妃的場景, 她往後踉蹌了幾步,倚著他的手臂方能站穩。
“你還記不記得她在淚痣上畫了朵桃花?”宋徽問道。
這程徹便更不知了,他連她有淚痣都尚且不清, 更不明白她為何要在那痣上畫朵桃花......
宋徽一看他這般疑惑狀, 便知這人一問三不知,氣道:“你呀, 就記得沈清長什麼模樣了,旁的女子臉上有個花都不知, 世間姑娘均愛以花瓣遮擋面部的痣, 又能提高顏趣, 一舉兩得。”
又道:“不過這宋承什麼怪癖, 如此痛恨此痣?”竟將六名女子的臉能挖出小洞……
程徹沉吟片刻,問道:“那淑妃娘娘的生辰是何日?”
宋徽答道:“三月十四。”他記得很清楚,因為他母上靜妃的生辰是三月十一,不過相差三日, 父皇便提議兩個日辰一起辦就行,每年到了三月十四,後宮中必會設宴大辦一場, 來人恭祝的都是淑妃,而不是靜妃。
三月十四,正是六名女子死亡日期,程徹思忖,突然想到當時清晏坊繡娘說得一番話--
這楊家個個好智謀,怎麼會剩下痴傻兒?是在七歲那年被病耽擱了。
他緩聲說道:“看來我們得去調查調查宋承七歲那年得的心病是什麼了。”但勢必和淑妃有關。
宋徽頜首,道:“此事我可以暗中派人探查,不過他們如此迫切置沈清為死地,定是她在地道發現了什麼,且只有她知道三哥便是面具男的事,現在首要關鍵是得讓
沈清醒過來,就有了宋承真正的把柄。”
天色已晚,宋徽也不再逗留,留下一句:“限你病假三天,否則我一人難擋朝中兩大老虎。”
程徹淺笑了聲,揉著額間,坐在書房的案桌前沉思,想著即便清兒醒來,恐也會被宋承揪著欺君之罪不放,他必須得想個解法將清兒摘出來。
聽到扣門聲,抬頭看是竹青。
程徹起身,眸中閃爍,迫切問道:“可是夫人醒了?”
竹青搖搖頭,指了指門外,道:“大人,四皇子從馬車中扔下一箱銀錠,可要收下?”
此人啊,最是會察言觀色,知他開府成家處處捉襟見肘,淺笑道:“收下吧,就當是份子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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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剛露出魚肚白,程徹從書房中走出,邁步走近沈清的房內。
曉雲已給她換了一身素白的寢衣,躺在床榻上,恬靜淡然。
他搬來圈椅,垂眸凝視著她。見她面如芙蕖,能說會道的小嘴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他用手點了點,觸彈可盈。
她的呼吸似乎很淺,好幾次程徹都將指尖置於她的鼻下,感受到微熱的鼻息才能放心下來。
他得讓她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便是他,又怕她醒來會覺得餓,吩咐曉雲熬些粥,讓竹青去迎春樓排隊買蜜汁梨球。
但那蜜汁都化成了糖水,程徹也沒等到沈清的醒來,日頭漸漸消進白天裡,又從黃昏跳了出去,他在圈椅上從天亮坐到夜半,看著床畔的少女連手指都不曾動過。
程徹才感受到沈清這不是睡著了,而是昏迷。方知此事沒那麼簡單,趕緊讓竹青去請李郎中。
“大人,我之前就跟您說過,這第三階段的昏迷可能睡一天,可能睡一輩子,全憑運氣。”
程徹道:“可是她前面兩個階段很是順利,就沒有什麼法子能讓夫人醒過來?”
李郎中皺著眉,搖了搖頭,道沒辦法。
“不過我可以教大人一些穴位,大人需得每日幫夫人推拿按壓,讓經脈得到舒緩,不至於夫人醒來後四肢無力。”
程徹按照李醫的辦法,每日晨昏進行穴位揉搓,但他發現,沈清的面板太白皙了,稍一用點力,就容易留下紅痕,他便改用指尖輕柔按壓。
在第二日傍晚,他發現她的指尖似是會微微蜷動,欣喜過望,為了方便按摩,自動將自己的床榻挪到沈清的身邊,從一日兩次增加到每日的起床之時、早膳後、中、晚、睡前等五次,縱是上朝,也是來去匆匆,午間必急著趕回府推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