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言重了,陛下正值壯年,正是意氣風發的好時候。”許弋圓著場道。
阿骨打搖了搖頭,他剛剛真是迷了心竅了,他對著身旁的人道:“去把我的大馬弓取來吧。”
“逍遙王殿下,今年秋日圍獵的獸王,就當是朕送給你的賠禮吧。”阿骨打說著,從寧術割手中接過大馬弓,一把拉開,“殿下,請搭箭。”
看著烏純聲鼓勵的目光,許弋從背後的箭筒中拔出一根長箭,放在了阿骨打的弦上。
黑熊已經不再突圍,他拖著疲憊的步伐,嚎叫著踱著步,正當他認命般地跌坐在地時,“嘣”得一聲輕響,箭矢飛射而出,正中它的心髒。
黑熊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弓弦還在許弋的手中嗡嗡作響,這把弓很沉,估計她拉都拉不開。
破天荒的,許弋第一次感受到,阿骨打作為萬軍之首的實力。
“呼~”周圍的將士們再次呼嚎起來,場中的氛圍頓時鬆快起來,一場驚心動魄的秋日圍獵也就此結束。
深夜,阿骨打的帳中,烏純聲把著他的脈,心裡很是奇怪,王的脈相除了心力衰落也並無異常,他到底是怎麼被控制的?
“國師?看出什麼來了嗎?”阿骨打小心翼翼地問道。
烏純聲搖了搖頭,收回了手,“陛下今日可有哪裡感到不適麼?有被控制的感覺麼?”
“都沒有。”阿骨打回憶道。“今天打圍的時候,我是原本是在瞄準黑熊的。等我反應過來,手中的箭便已經對準逍遙王了。”
“那片刻的時間,好像從我腦海裡溜走了似得,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烏純聲的心慢慢沉了下去,野狼神必定對阿骨打實施了更為複雜的禁術,可以控制他的心智。
“國師,這是否有破解之法?”阿骨打的神情悲慼起來,“朕可以死,但朕絕不能被人控制。”
“陛下,請將臣的金鈴帶在身上吧。”烏純聲說著,化出金鈴,系在了阿骨打的腰間。
“金鈴是侍奉風神的法器,具有退避萬邪的功效,接下來臣也會密切注意陛下的一舉一動的。”
“好。”阿骨打滿眼悲涼地望著烏純聲,“國師,如果哪一天朕不再是朕了,你就殺了我,好麼?”
“陛下!”烏純聲的心也被緊緊揪了起來,“此事尚無定論,以後不會再發生也未可知,陛下不可有求死之心!”
“國師!這是朕的命令!你連朕的命令也不聽了嗎?”阿骨打看向烏純聲,神情悲慼卻威嚴。
“臣,領命。”烏純聲將頭垂了下去,他明白,這是阿骨打身為帝王的尊嚴。
不多時,烏純聲剛回到使者大帳的營中,卻見許弋一個人坐在案前,喝著悶酒,桌上七歪八怪地倒著三個酒壺,已然是喝了不少。
這個氣味,烏純聲鼻頭微動,是阿剌吉酒,也對,這酒一向會在秋日圍獵後被送給表現出色的勇士,只不過有點烈罷了。
“烏純聲!今天下午,你為什麼不躲!”許弋看到烏純聲,將酒杯擲在他的腳下,怒問道。
“我……”烏純聲噎了半刻,撿起腳下的酒杯,走到許弋身側,放回了她的案前,“我若是躲開了,殿下不就沒命了嗎?”
“廢話!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許弋急得蹭一下站了起來,莫名地,她眼前一黑,腳下一軟,向前栽倒過去,烏純聲過去扶她,卻被她撲倒在地,硌得後背生疼。
許弋毫不在意地甩了甩腦袋,按著烏純聲的肩膀,兇巴巴得問道:“我是說,你為什麼不出手!”
烏純聲心中警鐘大作,難道殿下看見他指縫間的風刃了,不應該啊,他扶著殿下的腰,試探著回答道,“箭矢太快了,我沒有反應過來。”
突然,猝不及防地,烏純聲胸前一暖,他的殿下伏在他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了他,“你要是死了,我要怎麼辦?”
“我又沒有護住你們,我到底能在這裡做成什麼事?”
上次沒有護住的,是嚴希真麼?烏純聲輕輕拍著許弋的背脊,安慰道:“沒事的殿下,我會在殿下身邊的,一直都會在的。”
下一刻,困頓襲來,許弋將腦袋埋在烏純聲的頸窩裡,蹭了蹭他的下巴,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她好像還有什麼話沒問他,但是真的好睏,下次吧。
翌日,許弋起了個大早,再次找阿骨打商議大昭與金國的合作細節。
不多時,折返的使團名單也確定下來了。
大昭方面,將由裴諶、薛氏父子、以及四名禁衛軍,五名渤海軍出面,女真方面,將由李善慶、寧術割、勃達及九位將士一同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