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這裡到底是埋了多少人?”韋映跑到許弋身側,顫著嗓音喊道,“希真?希真?你還活著嗎?”
“要快點把他找出來。”阿疏跑過來,不管不顧地滑了下去,“如果被丟下來之後是臉朝下,很有可能會被悶死的。”
許弋看阿疏落在了西側,對韋映吩咐道,“你在中間找,我在東面找。”
“好,希真堅持住啊,等我來找你。”韋映艱難地嚥了咽口水,沿著石坡滑了下去。
許弋深吸一口氣,閉眼入了亂石崗,山石很快從腳下滑過,接下來是分外奇怪的觸感。
有些地方邦邦硬,應該是前幾日霜降,被凍住的屍體,有些地方卻軟像汙泥一般,一不小心就會讓人陷進去。
就在這時,右腳一空,一堆物什從她腳下炸了開來,許弋藉著月光一看,竟是破爛的腸子,這讓她幾欲作嘔。
“咳咳咳。”虛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許弋連忙甩頭,抬步向前走去,“嚴希真?是你嗎?”
“殿下,臣在這裡。”一隻蒼白的手無力地伸了出來。
“嚴希真?!你撐住啊!”踉蹌著腳步,許弋趕到了他的身邊。
只見眼前的人兒燒得嘴唇脫皮,面色慘白,一副將不久於人世的模樣。
“找到了!在這裡啊!”許弋沖著不遠處的韋映和阿疏喊道。
“殿下……死人堆裡髒,殿下怎麼可以為了臣下來這裡。”嚴希真說著,悶悶地咳了起來。
“你別說話了。我是王爺,我想在哪裡就在哪裡,你管不著我的。”許弋故作蠻橫地說道。
“好,臣遵旨。”嚴希真笑著說道。
許弋扶著嚴希真的手臂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此時,韋映和阿疏也先後趕了過來。
“殿下,我來背希真。”韋映主動道。
“好。”許弋與阿疏合力將嚴希真放在韋映的背上,二人託著他,一同爬上了石堤。
不多時,嚴希真伏在韋映背上,氣弱遊絲地說,“韋映……你把我放下來,我有話要和殿下說。”
許弋看向嚴希真,心中有了股不好的預感,“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嚴希真掀開眼皮看著許弋,“殿下,事關重大,再不說,我怕沒有機會了。”
此時,阿疏看了過來,“前面有座石洞,我們去那裡。”
不多時,石洞內,阿疏點燃火摺子放到了夾縫中,韋映將嚴希真靠在山石之上。
許弋半蹲下來探了探他的額頭,好燙,彷彿在燒,“不行,我們還是先回去。”
“殿下……”嚴希真拉住許弋的袖子,“臣的天命將盡了,臣心裡有數的。”
“殿下!懇請殿下救救希真,救救希真。”韋映跪倒在一邊,不住地給許弋磕頭,“我與他相識七載,我真的不忍心見他死在我的面前。”
“韋映,我……”無能為力的感覺突然襲上許弋的心頭,她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韋映,不能……不能這樣對殿下。”嚴希真斷斷續續地說道,“我不在了,你更要好好……輔佐殿下,達成兩國的……邦交。”
“好,希真,我知道了。”韋映已泣不成聲。
“殿下……”嚴希真將手向著許弋伸去。
“我在。”許弋連忙握住他的手,“你說。”
“殿下,陛下寫的……是詔書,不是國書,阿骨打看了以後一定會向殿下問責的。還請殿下務必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