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本來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但大昭的將軍竟然不殺他們,歸降好像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不過要他去打自己的手足他可做不到啊!
渤魯恩正要拒絕,蕭靜之的手從他腰間掠過。
下一瞬,機弩在蕭靜之的手中完全展開,他整個人好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只要時機合適,就能撲上前去一口咬住獵物的喉管。
蕭靜之的右手扣在鈎鍵上,將機弩直直地對準了樊不野的胸膛,如果要瓦解大昭,不管是殺了趙凝還是趙芙全都不管用。
唯有殺了樊不野,才能拉著大昭和北燕一起下地獄。
樊不野面色冷下來,他站在蕭靜之的射程內,半步也沒有退縮。
殿下說盡量抓活的,到底是想招降怨軍,還是因為他,“蕭靜之,你不在王府好好養病,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蕭靜之的內心正在瘋狂交戰,是殺還是不殺?
只是,樊不野是她的夫君,若是殺了樊不野,她會恨他嗎?如果他也死了,她會為他流眼淚嗎?
渤魯恩的腦子突然打起彎來,聽說樊不野回朝後嫁給了一位女王爺,好像是大昭女帝的妹妹,叫什麼逍遙王……等等,那樊不野和他大外甥這是栽在同一個人手裡了!而且看樣子他大外甥完全被壓制了!
剛剛他大外甥肯定在和他吹牛!他肯定爭寵沒爭過人家!
就在渤魯恩走神的瞬間,“哐”“哐”“哐”三聲脆響,崔逢以長刀接連劈開蕭靜之連發的三箭,旋身來到了他的身後。
一陣勁風貼著他的臉頰傳過來,他還來不及舉起盾牌,一柄冰冷的長刀便貼在了他的脖頸間。
崔逢拿住了渤魯恩,控制住了整個北燕怨軍的命脈。
蕭靜之看著沒入泥土中的箭簇,緩緩把手垂了下去。
樊不野將目光掃過眼前疲憊不堪的契丹兵們,朗聲道。
“庫莫奚族的勇士們聽好了,若是降了我大昭,此後便是我大昭將士!所有待遇一律與我踏白軍將士等同。”
“若是有一人不降,我便在這位大將軍身上砍一刀,到時候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休怪我無情。”
“哇!樊不野!你耍流氓的嗎?!”渤魯恩呼叫起來,“大家別聽他的,老子隨便砍!老子身上多少傷了!頭掉不過碗大的疤,回頭打自己兄弟的事咱可不興幹啊。”
奚族的勇士們躊躇起來,他們跟著渤魯恩出生入死,誰也不想害他喪命。
可是背叛的念頭一旦起了苗頭,就如一根暗刺般往人的心裡紮去,而且越紮越深,讓人怎麼也忘不掉。
這時候,沙延裡蠕動了嘴唇說道,“可是那些人也沒把咱當兄弟吧?”
人群中漸漸起了附和,“是啊,在他們眼裡,打仗的時候我們是勇士,幹活的時候我們就是牲口,反正我們的命不是命,就可著勁兒用唄。”
“大家都是被強制招募來的吧,本來這也沒什麼,好男兒就是應該徵戰沙場。”
“但我們在前線賣命,留在後方的家卻被金兵打得稀巴爛,我們守護了北燕,為什麼北燕不守護我們的家人呢?”
“契丹一族就是一直在壓迫我們,利用我們,根本沒有把我們當同源的夥伴。”
“…………”
“撲通”有那麼一個勇士放下了他的兵器,接二連三的,勇士們都將手中的兵器丟在了地上。
渤魯恩緩緩閉上了眼睛,他就知道,將士們心裡是有怨言的,他和巫女已經為奚族的勇士們盡量爭取權益了,可誰讓燕武帝他就沒有心呢他!
樊不野的嘴角微微上挑,“諸位弟兄,歡迎加入踏白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