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純聲輕笑一聲,“我閑來無事,自己磨的,這天下怕是獨一份,怎麼樣?試試嗎?”
“好!怎麼個下法?”許弋將棋子的黑白兩面在手中反轉,眼神中戰意昂揚。
“棋有黑白兩道,人有忠奸兩面,黑子可以變為白子,忠臣也可以成為奸佞,如何掌握局勢變化,策反人心,這才是博弈之道……”烏純聲拿起棋子,細細說道起來。
“那你呢?你會永遠站在我這一邊嗎?”許弋情不自禁地問道,話一出口,她又覺得自己太幼稚了,若是趙芙,應該不會這麼問吧。
亂世之中,又有誰是可以相信的呢?
“我?”烏純聲執棋的手一頓,趙芙是發現什麼了嗎?但他莞爾一笑道,“我永遠是殿下的暗影衛,至死方休。”
“好。”許弋心道,我信了你的邪,是真女人還是要靠自己,她抬手執棋,“先吃我一招。”
兩人一陣廝殺,許弋在烏純聲這裡用了兩餐飯,逗留了一整日,這才怏怏不樂地回府去了。
可惡!下了一整天她才贏了三盤!這不公平,規則是烏純聲發明的,他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下一次她也要琢磨個新玩法來,殺得烏純聲片甲不留!
許弋走後,烏純聲獨自來到樓臺上。
看著殿下逐漸遠去的背影,他抬起右手,放出了一串銀色飛鳥,總覺得殿下哪裡有些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莫不是又被什麼髒東西纏上了?
飛鳥們環繞在許弋周身,盤旋浮動。夜光下,許弋的魂魄顯現出來,散發著柔和的白,粗重的鐵鏈纏在她的魂魄之上,宛若詛咒一般。
烏純聲收了手,殿下看上去和以往也沒什麼不同,想來倒是比從前好哄了些,他嘴角一翹,這也不是什麼壞事。
晚上,許弋躺在被窩中,正迷迷糊糊地要入睡,一個念頭突然在她的腦海裡清晰起來,在這個風聲鶴唳的時間裡,樊不野到底給她寫了什麼東西?還偷偷摸摸地要了回去。
許弋心中放不下,披上袍子溜出銀安殿,轉頭進了千機閣。
片刻後,握著暗影衛交過來的情報,許弋簡直氣笑了。
好你個樊不野,竟然寫信罵我!說我是什麼薄情負心,寡義濫情的女子,這不就是罵我渣女嗎?!怪不得怕被我看見!
但是許弋轉念一想,樊不野罵的是趙芙,好像和她也沒什麼關系。
等等,她收到樊不野信件的時候,蕭靜之還沒進府,那麼他罵趙芙渣是因為吃誰的醋?他當初又是為什麼去京郊一躲就是三個月?難道是因為烏純聲?
想到這裡,許弋對著在王府清風亭內休憩的金邊小人下了道指令。
驀地,許弋看見金邊小人從清風亭內走出來,仰著腦袋看了她一瞬,又溜回了亭子內。
許弋一蹙眉,又把它拉了出來,金邊小人抬頭望著她,那個表情……許弋說不上來,如果小人有眼睛的話一定是在沖她翻白眼!
下一刻,一張小紙條落到了許弋手中。
“逍遙王殿下於洞房花燭夜入硯山洛水,傷心欲絕之下,樊不野將軍夜奔至京郊大營,猛猛垂淚,三月未歸。”
“有道是負心親王流連硯山,柔情鐵漢淚濕衣衫。”
許弋擦著額頭上的冷汗,這暗影衛怎麼還給她點評了上了。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今天早上的行為……簡直就是在樊不野的雷區上蹦迪!
救大命啊,樊將軍,我可真不是故意的。這個趙芙,真是太花心!太過分了!
但是《最好命》裡曾經提過,趙芙年少時曾於宗學進學,與樊不野有三年同窗之誼,後來她入宮陪讀,樊不野北上從軍,二人就此分別。
但想來兩人之間也算是熟稔的吧,因此樊不野才敢如此快意直言。
看來面對這位少年將軍,她也不必再心虛,她這就是在替趙芙背黑鍋。
什麼薄情寡義,她才認識這幾個人幾天啊,她太冤枉了!明明什麼都沒做過,怕他做什麼!
許弋丟開情報,甩頭走出千機閣,回寢殿倒頭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