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穎穿著十分樸素,和之前的任何裝扮都不同,潔白,幹淨,連今天的妝容都透著一股說不清的恬靜。
這些詞都不是來形容這個年齡階段的女人,但是冀昭的確看的出朱穎今天的心情符合她的裝扮。
冀昭靜靜的笑了笑,“我為什麼要著急。”
朱穎對於這個後輩十分欣賞,“哪怕你的愛人和你的親人在這兒。”
“......”
冀昭:“他是葉肅輕,是我愛人,我瞭解他,他比我要聰明,沒有一定把握他不會輕易帶著豆丁過來的。”
“而你,是我母親的朋友,論交情,我喊你一聲幹媽都不過分,小朱阿姨,可是我同樣也瞭解你。”
“你不會傷害我媽唯一的外孫。”
朱穎:“........”
冀昭清楚的看見這朱穎臉上的猙獰,隨後聽見朱穎暢快的笑聲:“哈哈哈哈,是,你說的對,確實.......”
“但是你得知道,狗急了都會跳牆,我也未必會做到不傷害你們冀家的人。”
冀昭笑道,聲音意外溫和,“朱穎阿姨,我記得我小時候,有一年你帶著我去了長坂坡,你還記得嗎?”
朱穎眼底微顫,手指忍不住縮起來,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冀昭慢慢朝她走過去,正好旁邊是個涼亭,他把自己手裡的槍交給朱穎,“阿姨,我既然過來了,就知道我跑不掉了。”
“聊聊吧,我媽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
朱穎瞥了眼江興舟,然後就跟著冀昭去了涼亭。
“長坂坡上有個巨石,我記得智學叔叔在長坂坡把我放在巨石上,石頭很高,我自己夠不到,他力氣很大,一把將我抱起來放在石頭上。”
朱穎眼底的恨意越來越明顯,她幾乎是咬著牙說:“你有什麼臉提他!”
冀昭轉頭看著朱穎的表情,“.......我之後去看過智學叔,他和你一樣,但他比你更灑脫。”
“灑脫?他在裡面灑脫,那到最後他死的時候灑脫了嗎!?”朱穎聲音越來越高,怒氣瞬間掩蓋了她的假面。
“一切事情都被你說的輕巧,他死的時候連病都沒治,冀昭,我就是承認我不是什麼好人,可是你就一定是好人麼?”
“為什麼是你在審判別人,智學在被你抓起來的時候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他做錯了,我也做錯了,但我比智學更喪心病狂,你今天要是抓我,我立刻把這兒引爆。”朱穎冷靜下來,癲狂的笑了笑,“我不是不傷害冀家,我只是不屑傷害冀家。”
“你媽如果不多管閑事,她不會有事,冀昭,你難道沒想過嗎?如果我們不是走投無路,會被逼上這條路嗎?”
“要怪只能怪你母親,怪不得任何人。”
冀昭眼眶跳動,聲音低沉,“母親對你.......最好。”
“是!她是對我最好。”朱穎不掩飾自己的罪行,她甚至冠冕堂皇的說:“但是我是一個凡夫俗子,我要我的丈夫!”
“因為她對你的種種行為不滿,你就要殺了她?”冀昭問。
如果說母親的死,之前他一直找不到出口,那麼今天冀昭似乎知道自己母親的死因了。
很多年前,冀昭記得還在上高中時,母親有段時間情緒很低落,甚至經常在電話裡急忙地說著什麼,壓抑著急切和說服。
冀昭性子冷,從沒當回事,之後他介入這件事情之後才慢慢將這件事情查出來,母親的死因也才露出水面。
當時朱穎剛在他的仕途中有些起色,又恰巧逢智學叔叔碰上些事情,朱穎無奈之下走上一條貪腐的路,甚至風生水起。
“對啊。”朱穎突然吐了口氣,“這麼多年,你在查的這件事情終於有結果了。”
葉肅輕呼吸簡直快要停止,他在這兒能看見一部分亭子,也能聽得到冀昭和朱穎的對話,張丞他們自然也是。
張丞微微鬆了口氣,他將耳機收音功能暫時關閉,“張局,朱穎能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