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記錯那是特殊兵種。”
“特殊兵種?”
“有些人天生在某一方面有強能力,譬如聽覺和嗅覺。有的人聽覺發達到能聽見底下的動靜,當然也就有的人能隔著層層土地看到底下的東西。”
白晝:“……你騙人吧?”
瞿清雨順手撿了根玉米棒坐下來,撐著膝蓋笑了:“找我幹什麼?”
白晝一怔。
他一開始總是路過那家黑診所,小小一家店面,賣得藥劑比外面不知道貴了多少。就算這樣還是有數不清的apha拿著錢眼巴巴扒在視窗想跟裡麵人說一句話,他放學回家總路過那條路,聽多了看多了打心底裡認為對方是個無良醫生,有一身的手段和力氣。
大部分時候對方渾身都豎滿刺,根根分明,紮得人流血。
現在的beta青年讓他想起那個在下雨天撿到beta棄嬰的醫生,渾身上下被水淋濕,讓他幫忙倒一盆熱水,遞剪子的時候語氣卻人想象不到的柔軟。
“想說什麼?”
瞿清雨難得耐心,如果白晝長點記性就會想起來這不是一個好預兆,可惜他在軍隊裡跟apha泡久了,神經變得粗糙。
白晝別扭地動了動,昨天還揮舞著棍子跟在一群新兵屁股後面趕,今天又變成那個破敗酒吧,在吉他手拉棉花一樣刺耳的鼓樂下問“我拿到士兵證之後你能不能吻我”的青澀apha。
“我上次回家,看到我爸拿著我的軍隊徽章還有士兵證展示給他的朋友看……”
白晝不停轉動著槍柄:“我想他……為我驕傲。”
瞿清雨可有可無點了點頭:“你有一個好父親。”
“這是什麼?”
白晝沒話找話說:“地裡種的,長那麼長。”
瞿清雨:“玉米稈。”
眼看白晝要坐這兒跟他聊起來,瞿清雨想了想,說:“瑪格麗怎麼樣?”
“瑪格麗老師?”
白晝:“傷心得太哭一場,被接回去休息了。”
他注意力明顯不在這件事上,田野上有風,風將beta身上的氣息帶過來。白晝坐在原地,心裡有什麼跟著風膨脹起來,蒲公英一樣擠滿胸腔。他再不說點什麼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因此他盯著泥土裡一隻長得像蝸牛的石頭,說:“醫生,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瞿清雨:“嗯?”
白晝輕輕:“有一天你要是覺得不開心,可以來找我,我會給你我的……”一切。
這種情境下再這麼說話,不遠處apha軍官背對他們,對測繪地圖提建議。白晝總有背叛組織和軍隊的微妙愧疚,把最後兩個詞字吞了回去。
“我對你說過的話永遠算數。”
他說完不等瞿清雨回答,站起來大步往前走。少年apha的身軀從他身上脫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完全成熟的apha身體,小腿肌肉勁瘦有力,每一步都穩穩踩在地面。
“走那麼快。”
瞿清雨伸手拂開肩頭草梗:“真是……”
小孩。
天空雲雨聚集,沉沉壓低。他在田間地頭坐了會兒,等待下一場暴風雨。
秦荔過來找他,apha在他身邊坐下,可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又實在想說什麼,道:“你確定要做?”
“你有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