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思不比他好多少,一手撐著頭,後腦隱隱作痛。他現在神經脆弱得有人叫一聲腦子裡都像有刀片在刮蹭,胃裡一陣重壓痙攣:“什麼事?”
“中校,瞿清雨找你。”
阿爾維一手控制住上躥下跳的加莎,一邊抱臂遠望的佘歇終於捨得回過頭,問:“什麼事?”
他先溫靜思一步問出口,溫靜思沒說什麼,加莎一直動想要去踢地上的溫靜思,阿爾維不耐煩地一把把他扯回來,兩人拉拉扯扯半天,差點親上嘴。
“……”
“不知道。”
加莎重重抹了下唇,終於安分了:“人來了,你自己問。”
夏貍身姿輕盈地從黑暗處坐起來,伸了個懶腰:“上校的伴侶,那個beta軍醫?”
沒人回答他了。
門被推開。
這麼一間三十多平的會議室,擠滿至少十名apha軍官,沙發檔案上坐了一個,軍靴在白紙上踩出摺痕;窗邊玻璃那兒站著兩個,逆光原因看不清正臉;溫靜思用來寫字的桌子也坐了一個,雙手撐在背後,兩腿舒適地落在地面;門口的apha軍官玩命中游戲,泡沫牆面板紮滿五顏六色飛鏢,看起來命中率太高,三個靶心被壓得凹陷,露出可憐牆皮。
他手裡還拿著最後一支紅色飛鏢,握在手裡把玩片刻,在門開瞬間向外投擲。利刃飛鏢薄如離弦之箭,射向來人。
“少尉。”
beta青年一手掐住飛鏢尾部,幽幽:“射偏了。”
夏貍聳了聳肩,攤開手,瞳仁不易察覺一縮。
“嗖!”
那支飛鏢原路返回,堪堪擦過他右手掌,釘在他身後某個靶心。字面意義上的入木三分。
“……”
夏貍緩緩轉過身。
apha軍官們接連抬起眼。
門口那個夾角開得不大不小,六十度,讓beta青年整張臉暴露在視線中。
他身量瘦削,五官是偏向oega的清麗,眉與眼交接的地方過渡自然,初看明豔,再看線條趨向柔美,在apha族群中格格不入。
“各位長官,我代上校問候你們。”
瞿清雨站直了身體,說:“想以私人名義請各位幫個忙。”
溫靜思最先開口:“什麼忙?”
“赫琮山的體檢報告和資訊素檢測報告,三個月內他的資訊素沒有異常波動,最近那份報告在市中心聯合醫院腺體報告室,結果不會改變,指標只會是正常。”
溫靜思沉沉:“你想讓我們做什麼?”
瞿清雨看向秦荔:“你們缺人嗎?”
他明知顧問。
秦荔眯了眯眼睛:“你能說服他重任指揮官之位?”
“不能。”
瞿清雨失笑:“你太高估我了。”
溫靜思重重嘆了口氣,他這口氣嘆出三分心累三分失望四分心如死灰,引得秦荔側目,從地上抓了份檔案甩過去:“幹什麼?”
“啪。”
溫靜思穩穩接住,神色如常問瞿清雨:“你能勸他回來?”
瞿清雨:“我有一個條件。”
他說出那句話時整個會議室陷入微妙寂靜,窗關得嚴,昨晚的大風還殘留空氣中,枯枝擺動。
這間會議室跟著赫琮山的apha士兵不少,上校鮮少用資訊素壓制對待其中任何一個人,他們臣服和俯首,出於對上校本人的敬重和景仰。
夏貍玩著那支紅色飛鏢,手指從尖端到尾端。他瞳孔中映出beta青年的影子,斜長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