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a彷彿感覺不到扼住脖頸的、來自死亡的召喚,他直起上半身,就著後仰姿勢深深凝視面前的beta醫生。
“所有人都會死。”
“世界上只剩下我們……我,和你。總有那麼一天,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華之閔又笑了一聲:“我找到了那樣東西……”
瞿清雨打斷他:“時間到了。”
華之閔:“是赫琮山為什麼不能是我。”
細長的光影。
“華之閔。”
瞿清雨突然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當初是真心把你當朋友。”
在他為一盞燈奔波的少年時代,他是真心實意以為自己有一個apha朋友。他帶著蛋糕上門的時候,也是真的以為自己要過一個不是一個人的生日。他放下了警惕心,放下了戒備,也放下了一切可出逃的路徑。當他站在庭院裡發現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他甚至沒有留下可供聯絡的通訊器。
他沒有親人長輩,沒有相熟的朋友,去什麼地方沒有人知道。他明明清楚危險隨時在身邊,任何一個apha都能將他帶走,藏匿在地下室或者酒窖中,他會被藏一生。
華之閔很輕地嘆了口氣:“你覺得赫琮山會不一樣?你對任何一個對你有企圖的apha說能不能做朋友,如果你告訴赫琮山你們只能也只會做朋友,你猜會發生什麼?”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就是我自願的。”
瞿清雨將那把槍放回原地,幽幽涼:“在我開槍之前,離開這兒。”
“看來我對你還有用。”
華之閔聳了聳肩,出乎意料地,他沒有再糾纏。診所門窄小,他出門時肩膀撞到花盆,他停下,彷彿隨口一說:“對了,我找到了那樣東西。”
這人說話沒有前言後語,小洲小聲:“他找到了什麼?”
“腺體。”
小洲一愣,不太明白地問:“腺體?”
瞿清雨雙手插兜,神情冷漠地看著apha離去的背影,說:“和他資訊素契合度超過百分之九十的oega腺體。”
他語氣奇怪的幽柔,小洲莫名覺得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又懵懂道:“他要腺體做什麼?”
“移植手術。”
腺體移植手術。
小洲猛然打了個寒噤。
這類手術因為高難度和高血腥被嚴令禁止——從一個oega後頸殘忍地挖出腺體,再把鮮血淋漓的腺體裝到另一個人身上,隨之而來各種排異反應,動輒兩條人命。
瞿清雨看了他一眼,雨幕之下他深藍眼睛裡面彷彿流淌著一條岑寂暗河,陰影覆蓋其上。他笑了,對小洲說:“開玩笑,你那麼害怕幹什麼。”
“他那麼想把人變成oega。”
醫生幽幽說:“不是什麼難事,我留他還有用。”
天太暗了,小洲錯覺一千個變態殺人狂在自己耳邊說話,他抖了抖。
瞿清雨說:“我有事要出趟門。”
他在診所的時間很少,出門也是常事,小洲點點頭,剛要說“注意安全”,又聽見醫生柔和的聲音:
“可能回來,也可能不回來。”